什么“改革的彻底性”,但他有点明晰殿下那条“不得了的念头”的含义了。
大逆不道!
逆的还不是这个唐王朝。
而是某种更潜移默化、说不清道不明、但又深深根植于他和其他所有人血脉深处的东西。
侯君集就爽利多了。
他没有心情搞什么哲学思辨。
他同样直抒胸臆:
“殿下是要造反吗?”
李明一愣:
“那倒没有。”
我虽然割据,虽然打土豪,但我还是大唐的大忠臣啊。
“那您最好还是给陛下捎个信。”
侯君集看着这个成天窝在山沟沟里、明显有些消息不灵通的小老弟:
“因为朝廷大概快以为您造反了。”…………
正月,长安。
事实证明,和火星上的李明相比,一直只能和长安单向联系的侯君集、韦待价,消息也没灵通到哪里去。
长安这边不是“大概快”以为李明造反。
而是已经在讨论,剿灭了赤巾贼以后,该如何处置这仨反贼了。
皇城府台,官员们在交头接耳。
“陛下下旨发兵剿贼了吗?”
“还未曾。魏侍中猝然去世,陛下悲伤过度,已经几日没有上朝了。”
“不对啊!鄂州暴雪,陛下当日就批了赈灾的折子,怎么到剿贼这事上,就托病不批呢?”
“唉,圣意难料,圣意难料。”
太极宫中。
圣上哭忠臣魏征,哭得近乎昏死过去,醒来后连续数日茶饭不思,急坏了一众宫人。
“刚炖好的燕窝,陛下还是不吃?”宦官看着宫女手中热腾腾的碗盏,上好的燕窝鲍翅一动未动。
宫女很是委屈:
“陛下把自己关在书房,甚至不让我们进去!”
“唉……”宦官干跺着脚,快急死了:
“陛下大病初愈却不愿进补,整日只吃些米粥菜蔬充饥,这怎么能行呢?身子是要垮的呀!”
…………
立政殿,书房。
李世民靠着火炉,披着裘衣,逐字逐句仔细翻看着从第一天开始的平州情报。
得知魏征的死讯后,他畅快淋漓地痛哭了一场,因为过于疲惫,哭完倒头就睡。
接下来的几日,他更是没有胃口,闻着平时常吃的羊肉、酥酪之类就犯恶心,只吃得下一些粗茶淡饭。
就这样被动坚持清淡饮食了一旬以后,他忽然发现。
困扰了自己多时的头疼头晕,突然缓解了许多。
他不知道什么三高、什么血压控制之类的理论。
但借着这股力,他把平州的事来回反复梳理了几遍。
客观评价,十一位在世的皇子之中,若要论谁最有反骨。
最小的李明当之无愧。
那小子总觉得“有人要害孤”,打从会说话起就嚷嚷着想脱离皇室,行为离经叛道,独吞辽东割据一方的企图更是昭然若揭。
然而,李世民觉得自己和他的父皇李渊不一样,他亲爱的儿子们一定不会背叛他的。
嗯,包括最不稳定的李明,一定也是爱他的。
所以,他还是觉得,李明落草为寇、勾结高句丽造反一事,有蹊跷。
之前他被头疼折磨得意识模糊,仍然下意识地拖延廷议,暗中为儿子作掩护。
而现在,他可以更冷静地思考来龙去脉。
“侯君集的汇报,与张亮的情报可以互相印证,这一阶段还是可信的。”
他反复对比着两边的文本,一边自言自语:
“问题是,侯君集消失以后……”
他和朝廷的主要消息来源,就只剩下张亮了。
一面之词,是有风险的。
当时的李世民,忍着头疼和魏征刚逝的悲痛,做出了三方保险的决策:
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