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盛谨左手到底握的是什么东西时,谢盛谨却迎着他的目光,缓缓一眨眼,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手肘一晃,如抚琴般轻轻一弹。
“叮!”
是清脆的、如玉石俱碎的声音。
但常年泡在机械工艺、与钢筋铁片扎堆的邵满,知道那同样也是敲击X-11型高密度聚合材料的轻响。
下一秒邵满望见的是谢盛谨的眼睛。
——那是一片深沉如墨、遥不见底、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平静。
“……邵哥。”
谢盛谨轻轻说道。
“扫兴了。”她毫无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鸦雀无声。
没有人动筷子,也没有人咀嚼。
空气中的尘埃似乎都静止不动了,那声清脆的敲打仿佛战争一触即发的号角,唯一的问题是双方大将都没有打仗的心思,清越余音在空气中慢慢消散,仿佛刚刚的紧绷只是一种错觉。
沉默中,邵满悄悄地左右环视一周,然后猝不及防地和紧张无措的何饭对视上了。他立刻心虚地收回视线。
其实邵满没有想沉默的意思。
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想词。到底怎么才能表达出自己委婉又不谄媚、礼貌又不卑微、恭敬又不神经、愚笨又不脑残的态度?
他琢磨着,谢盛谨没有想杀人灭口的心思吧?她看上去状态也不太好,估计也是想好好休息的,所以这其实是一种谈和?她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同时让我们不要小瞧她?
邵满向来都觉得自己想象力挺丰富的,尽管老是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发挥作用。
他一直不说话,何饭一直紧张,谢盛谨一直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直到邵满的肚子“咕”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的作用不亚于战争一触即发时主帅突然冲上来大喊“是个误会!”。
凝滞的空气屏障瞬间破裂。邵满的脸皮堪比城墙,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松了口气。他喝了口水,抬眼看向谢盛谨,真诚地问:
“呃,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这时候他才看到谢盛谨居然在笑。
邵满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谢盛谨的确在笑。她笑着回答邵满的问题:“钱。”
“大量的、很多的钱。”她心平气和、甚至称得上愉悦地陈述事实,“但你们似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