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两口东西就放下碗筷。喜的是她喜欢他,两人生活越发自然,不必在意自己的坏习惯惹恼了她。因着此事,今日见到谭韬的不快便一扫而空。盛了米饭的碗送回到自己手中,季松又夹了几块肉给她:“苗儿多吃点肉。”
沈禾说好,却再不准他给自己夹肉,只吃了许多素菜,看得季松忍不住笑。在饭桌上斗智斗勇…也挺有意思的。
季松差事一阵一阵的,忙起来险些误了老师的六十大寿,可闲起来也清闲得很,上司还特意给了假让他们回家休养。用季松的话来说,他们这些朝廷鹰犬是用金银喂出来的,皇帝可不舍得把他们当牛马使唤,否则他们有心使坏怎么办?也因此,季松便闲了下来,趁着夏末秋初天气转凉,一门心思拉着夫人去贴秋膘,从早到晚地吃个不停。
这个时间,也是赵夫人忙着给家人置办秋装的时候。嫂子忙得脚不沾地,自己出去吃喝消遣……
沈禾觉得不妥,不愿意出去,这厮便拍着额头长吁短叹,说自家夫人嫌弃他一身草莽习气,觉得那些街头巷尾的小吃入不了口,只有他这种糙人才会吃那种东西……
沈禾听着听着就去捂他的嘴,忍无可忍地说好,季松便喜笑颜开,拉着她四下贴秋膘。
好巧不巧,这天两人就遇见位熟人一一
何仪。
在白汽索绕的大锅前遇见何仪时,沈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一这是处小面馆。听季松说,这里面的味道不错,价钱也实惠,所以此处客如云来;偏偏面摊是个小本生意,虽然有间铺面,但本小利薄,为了多接待一些客人,铺面前头又额外放着几张桌椅。
简陋的木桌、窄矮的长凳摆了三排,长凳之间距离很窄,客人们后背都彼此贴着。
要不是季松把她拉到铺子角落里、靠墙角和身体把她护在里头,沈禾根本不想进来;何仪居然一人过来了……
沈禾上前打招呼:“何姑娘一一”
何仪抬限,见是沈禾也笑了,起身就来找她:“沈夫人也来啦?五公子也在。”
沈禾站起身来:“你到这里坐吧,我坐外边沈禾这位置刚好背对着墙壁,外头季松护着她;这会儿见了何仪,沈禾想着把位置让给她,自己坐到季松那里,再让季松护着两人,也免得有人来生事。却不想季松大笑起来:“哪儿用得着夫人费心……你瞧,人不是来了么?”说着季松两手抚着沈禾的腰,一下让她转过身来,沈禾便瞧见了穆飚。穆飚远远就看见了几人一-虽说几人都是一身寻常衣裳,但季松身姿英伟,沈禾何仪又好看,许多人都扭着脸朝他们这边看,穆飚但凡没瞎就能发现;这会儿穆飚也走过来打招呼:“子劲也来了。刚巧,我带了刚刚出锅的糖糕,味道正好。”
小二也来了。他肩头搭着条白毛巾,弓着腰笑:“几位客官认识啊?”“要不,几位客官委屈委屈拼桌?小人再送一碟子可口的小菜……说来这会儿到了正午,正是人多的时候,铺子外头的长凳上挤着不少人,还有人端着碗蹲在一旁吃面。小二见几人认识,便问了一句。季松笑望着穆飚:“问那位穆公子。”
穆飚笑着说好,又将手中的油纸包放到了桌子上:“两位也尝尝?市井小食,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穆肠季松长期在御前效命,又时常有差事在身上,忙了不定在哪里吃饭,因此皇宫的小厨房、为人调侃的光禄寺(1)、价格不菲的酒楼、街头巷尾的小都吃过,什么好吃、什么难吃、什么干净、什么肮脏都一清二楚,倒也不拘摊子大小、价格贵贱,只看干净与否、味道如何。何况何仪素来爱吃王家的糖糕,穆飚排了好久的队,好不容易才买到了刚出锅的油炸糖糕。
何仪是苦日子过惯了的,自然不嫌弃这些吃食;但季松沈禾在,她也不便先动筷子,只是眼神示意沈禾先吃。
沈禾垂眼看纸包。
油纸包上有几点褐色,像是糖浆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