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选太子妃的时候,她好友李敏还不住地长吁短叹,叹息她因为体弱而没有入选,还说以她的姿色,即便不能成为太子妃,做个太子侧妃、日后做个宠冠六宫的贵妃也不算难,那沈家可就成了皇亲国戚了。
一句话说得沈禾不住撇嘴。当时可还有人殉呢,她可不想用命去赌一个富贵。
也因为如此,不论她父亲以往如何痛惜她体弱多病,当时却不住庆幸,庆幸她因为病弱而没有入选,她爹高兴得还小酌了几杯,又被她母亲哭笑不得地叫停。
只是季松白日才打劫了自己一行人——即便不是真的打劫,也将自己一行人当作诱饵——沈禾对他,自然没什么好感。
何况沈禾早就定下了才貌双全的未婚夫,她张口就要拒绝:“五公子——”
五公子厚爱,我受宠若惊,只是我蒲柳之姿,家世低微,又怎敢高攀公子呢?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又梗在了喉头——
未婚夫虽好,不过种种原因,沈禾必须退婚。
可父亲舐犊情深,如何肯让她退婚?
倘若一定要退婚,恐怕还要借助外力,譬如有人强取豪夺,抢先与她成婚。
这人大抵是权贵之后,譬如季松。
此人白日利用了自己,此番示爱,未必不是见色起意。利用他,沈禾并不觉得良心难安。
不过,倘若要利用季松,又该如何利用他呢?
沈禾摸不准,一时沉默下来。
沈禾欲言又止,季松有些奇怪,目光殷切地望着她:“姑娘有话直说便是。”
沈禾微笑,笑容有些勉强:“五公子厚爱,我受宠若惊,只是我蒲柳之姿,家世低微,又怎敢高攀公子呢?”
这话十成十的拒绝,季松又怎会听不出来?
见沈禾笑容勉强,季松声音更温柔了几分:“姑娘莫要慌张,松心悦姑娘,自当诚心求娶。”
“松此番前来,一则担心白日行为吓到了姑娘,特意前来请罪;二则松对姑娘一见如故,想要将姑娘娶到家中,与姑娘执手终老,白发齐眉。”
倘若说之前季松还存着几分利用算计,此时倒是多了几分真心,毕竟这般聪明漂亮的姑娘世所罕有,倘若错过,日后再难遇到。
至于仕途,季松自有他父亲兄长帮衬,她身份低些也无妨。
沈禾闻言,笑意又浅淡苍白了些,可内里却心花怒放——
果然,季松此人要强霸道,比起直接同意,反倒是拒绝更能引起他的好胜心。
烛焰被晚风吹得猛然跳动,沈禾回过神来,决意下一剂猛药——
沈禾紧紧盯着季松的眼睛,言语轻悄:“五公子,我订婚了。”
“此番,多谢公子错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