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才认下这个主人。
后来的六年时光里,它带着季澈在长风城中奔驰,也随着季澈上沙场打了无数次胜仗。
季澈在北疆时,曾在写给苏悦遥的信中说过,破云极有灵性,在战场上,每到紧要关头,它总是能驮着他避开危机。
如今,破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又救了他一次。
若不是它以身体为盾,他们两个怕是不能活着落地。
季澈坐在泥泞中,身体微微发抖,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淌下,头发湿漉漉地黏在额前,他整个人瞧上去颓然无力。
除了晋王妃亡故那年,苏悦遥再没有看过他这样悲怆。
她看着季澈,蹲下身去,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静静陪着他。
破云的离去让她心痛不已,但她知道,自己的悲伤不及季澈的十分之一。
破云陪他经历了无数生死,它对于季澈来说,已经不仅是一匹马,还是他最信任的战友和最亲近的家人。
良久,季澈情绪稍稍平复,缓缓站起身。
“走吧。”他用脚踢开前方被风吹倒、挡住去路的小树。
苏悦遥擦了擦眼泪,问:“那破云怎么办?”
季澈脚步一滞,却没有回头,沉声道:“它已经没命了,我们得活着。”
顿了顿,他又说:“我会回来接它的。”
季澈说罢,没再多停留,伸手抓住苏悦遥的手腕,带她向前走去。
苏悦遥被他拉着,回头望去。
破云仍静静躺在那一片泥泞之中,眼睛紧紧闭着。
再也不会睁开。
—
季澈负伤,走了半刻钟后便没了力气,苏悦遥一路搀着他往前。
这次的事情定是有人蓄意而为,就算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坠了崖,也难保不会追下来确认他们是否彻底毙命,斩草除根。
他们必须走远一些。
苏悦遥找到了一处山洞,半掩在藤蔓之下,位置隐秘,既能避雨又可藏身。
山洞中不久前应当有人来过,角落里残留着几块火石和一些干柴。
苏悦遥在季澈的指挥下,用石块击打出火星,很快,一簇篝火在洞中燃起。
火光将四周寒意稍稍驱散。
眼下,苏悦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她脱下自己和季澈身上湿透的外衫,小心的用树枝架起来,放在架在火边烘烤。
季澈靠坐在洞壁边,气息微沉。
苏悦遥蹲在他身前,试图将他肩上的树枝取下来:“会痛,你忍着些。”
季澈抬眸看她,声音低哑:“无妨,这点痛不算什么。”
苏悦遥没有再犹豫,咬了咬牙,动作迅速地将刺入他肩头的树枝拔出。
鲜血瞬间涌出。
季澈却一声不吭,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指了指身边的匕首:“用火烤热,待它冷后,将伤口中的泥和树屑挑出来。”
苏悦遥照做。
“然后包扎便是。”他有条不紊。
苏悦遥连忙撕下裙边的布料,将他的伤口一圈一圈仔细缠好,生怕出什么差池。
布条缠了好几层,可鲜血还在往外渗。
苏悦遥担心地问:“真的不痛吗?”
季澈摇头,见她已然包扎好,在火堆旁躺下,合眼休息。
苏悦遥抱膝坐在火边,目光注视着他,观察他的反应。
此刻的季澈直直躺着,唇色苍白,没了往日的张扬,看上去很是脆弱。
苏悦遥心中一软,眼眶微微已是发酸,转念又想起他的破云,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
怕惊动季澈,她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仰起头用手抹去泪水。
但季澈还是听到了动静,他睁眼:“想回家了?”
苏悦遥摇头:“我怕你出事。”
季澈安慰她:“你不必担心,我这两年在北疆受过无数次伤,都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