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切牛排,举止斯文优雅,俨然一副精英模样。
柔和的灯光扫在沈绵脸上,温静秀美。
她却莫名回想起,曾经闹过的笑话。
她从来没有像喜欢顾亭钰那样,义无反顾地喜欢一个人,甚至一度丢弃了尊严和理智。
那时,少年坐在她面前,面无表情。
同桌不到一周,她因为化学成绩提高,死缠烂打要请他吃饭,终于缠到顾亭钰松口。
在放学后,他带她去了家从没踏足过的高档餐厅。
当时沈绵坐在他面前,脸颊火辣辣地,不仅因为高昂的天价菜单,还因为她连刀叉都用的不熟练。
敞亮灯光下。
她被骤然剖开,自卑几乎淹没了她。
最后,还是顾亭钰提前结的账。
她至今依旧能想起周围看她的目光,就好像她是一件不值钱的商品,去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沈绵想,也许当时,顾亭钰就已经用行动告诉她了。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天壤之别,何必强融。
不自量力。
她脑海再度冒出这么句话。
“张口。”
顾亭钰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沈绵神色一动,下意识便张开嘴,舌尖却不期碰到了叉子尖间。
口腔软肉被刺了下。
她眉头一蹙,囫囵咽下牛排,再回神,顾亭钰三两步走了过来,伸出手捏开她下巴。
顾亭钰看不出来,反问,“伤哪了?”
变故突然,沈绵耳根发烫,却知道并没伤到,“没事,就是不留神蹭了下。”
顾亭钰低眸,松开了她,指腹落在她唇边。
他站在她身边,阴影笼了过来,视野全是他的气息。
“又在想什么。”
他敛敛眸,“我有时真的很好奇。”
顾亭钰兀自拖开椅子,坐在了她身侧。
他的嗓音很随意,却又能听出认真,沈绵没办法忽略这句话。
于是,沈绵手指磨磨杯身,“我在想我们以前。”
顾亭钰偏头看她。
沈绵笑笑,话说了出来,反倒轻快不少,“我在想,以前我脸皮挺厚的,应该给你造成不少的困扰吧。”
顾亭钰眉梢淡了淡,嗓音含混,“我忘了。”
有些意外,但又很合理地回答。
顾亭钰的傲慢,是与生俱来的冷漠,例如过去种种,他做的最多的,除了拒绝,就是冷眼旁观。
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沈绵笑了笑,也不提了。
她其实想问许斯菲回国的事,这是难得的契机,但很莫名地,她少了几分开诚布公的勇气。
沈绵自私、贪婪地,想暂时维持现状。
她胃口并不好,吃的不多,吃完后发觉窗外下起了雨,雾蒙蒙模糊浮华灯影。
顾亭钰打电话让司机送沈绵回公寓,自己有事回趟公司。
告别前,他给她拉好衣领,拿围巾裹她耳朵。
最后,顾亭钰对她说了句,“别想太多。”
雨滴清泠泠撞击伞身,沈绵隔着雨幕看着屋檐下的他,后知后觉感觉出了冷。她整个人飘忽着,找不到停靠的岸。
尔后,她对上了顾亭钰的眼睛。
她点了点头,握着伞柄道,“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
每当想深了,早就麻痹的神经就像被唤醒,撕扯阵阵的疼,她的内心有一处,仿佛已经腐烂掉了,她只能暂时舍弃掉,维持一种诡异的平衡。
沈绵回公寓后,小腹隐隐坠痛。
她生理期一向很准,只是日子忙,今天又经历太多事,她直接给忘记了。也许是夜里吹风着了凉,又或许是感冒,她小腹丝缕绞痛,痛经来的厉害。
沈绵脸色发白,吃过止痛药,便沉沉睡了过去。
她梦见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