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借着那队巡逻士兵离开的空隙,二人迅速改换位置,贴近了望楼死角的一个草垛后,纫秋小心翼翼地拨开枯草,透过那狭小的缝隙向营地内看去。营寨的布局在昏黄的灯火和月光下渐渐清晰,外围是密密麻麻的橹盾和鹿角构成的简易防御,后方则是整齐排列的营帐,应该是按照某种阵势,被包在最中间的那一块灯火明显更亮,周围紧密地拱卫着数十个副帐,还有守夜的士兵,显然就是西羌的中军大帐。
纫秋的眼神快速地掠过目所能及的所有景象,在心里不断地默记。一一望楼分布密集,尤其是营寨四角和中军大帐周围,间隔约五十步就有一个,栅栏外面似乎还有暗哨?刚刚巡逻队经过的时,他隐约看到一处不起眼的草堆动了一下。
一一营帐的数量估算约能容纳五千步卒,但左侧有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周围似乎还围了什么…那是茅草顶吗,油布…这么大都是马厩?那片区域外围没有望楼,哨卡似乎也比其他地方少,营帐排列的有些……松散?不,不是松散,是冲锋的位置。
那些营帐的位置恰好留出了几条宽阔平坦的大道,直通营寨西门。一一步卒的营帐环绕中军大帐,那铁骑一定就在马厩旁边,步骑分离,但距离一定不会太远。
那一片是什么?
纫秋的目光紧紧盯着步卒和铁骑营区相结合的地方,那里有一块不小的阴影,似乎是土坡,营帐的分布也不如他处紧密,甚至连栅栏外的防御也略显稀政正凝神间,余光中一直关注的那草堆又动了一下!纫秋这才相信刚刚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头皮瞬间发麻,根本不知道那草堆中的人有没有发现他们或是听见他们的声音,只能先抬手碰了碰宁荷的手臂。僵硬冰冷的手指努力伸直,在她的手背上从上至下划了一道。撤,有埋伏。
察觉到暗号的一刹那,宁荷才刚刚放松的身体再一次紧绷了起来,纫秋继续在她手背上划了一道从东北向西南的直线,又写下一个风字。等风。
这边地上都是枯草和枯叶,风吹起来会有沙沙的声音,很容易就能掩盖他们滑过草坡时发出的动静。
漫长的等待中,二人如同凝固在黑暗中的石像,连眼珠都不敢转动,只能继续盯着前方的营帐,努力将已经获知的情报记在心里。好在今夜本就有风,没一会儿,又一阵夜风便呼啦啦地穿过枯林,拂在了两人身上,原本还觉得寒冷刺骨的夜风此刻竞像救命稻草一样救命他们于水火,感觉到枯叶吹到身上的那一刻,二人当机立断,以比来时更谨慎迅捷的动作沿着山坡滑了下去,像两道融化的墨痕一般,借着风势和夜色的掩护迅速退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从爬到走再到跑,二人一边观察着形势一遍退离西羌营寨的势力范围,确认身后没有追兵痕迹后,二人稍稍放缓了速度,仔细循着来时的标记找到另一座草坡后的马匹,策马往归余城赶去。
回到营地时候夜色依旧如墨,主帐之中灯火通明。守在门口的宁竹见他们归来,立刻替他们掀开了帐帘,甫一进入其中,温暖的炭火就烤上了寒冷的身体,冰冷的手还没恢复知觉,皮肤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虫子的啃噬着,无端地发着麻。
站在地图前的谢定夷听见动静,回过头来,先示意一旁的副将把备好的氅衣及暖捂给了他们,宁荷伸手接过,低头道:“谢陛下。”比起宁荷的直接,纫秋就显得有些迟疑了,被谢定夷看了一眼才伸手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披在身上,似乎是怕弄脏了它。谢定夷没说什么,将地图铺陈开来,问道:“情况如何?”宁荷上前一步,先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整体的情况和纫秋观察到的差不多,因为是前锋营寨,所以约莫驻扎了五千步卒,但其中有多少骑兵就很难估算了。
听二人说完,谢定夷伸手在纫秋最后撤离前看到的那块小土坡周围画了一个圈,道:“你说这里是马厩?”
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