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臣带着骑兵冲得太猛,一不小心中了敌军的流矢,但军医已经给臣瞧过,不碍事的。”“碍不碍事的,解开给我瞧瞧。”
李思摩轻"啊",半天没有动作。
李世民无奈,只好自己上手替李思摩查看伤口。一掀开那根本就没怎么包扎的纱布,里头黑紫的肿胀便显露出来。李世民边动作还不忘边数落李思摩:“你这包扎别不会是自己胡乱抱的吧?”
“我又不曾苛待过你,这肿胀,怎得瞧着不像是上过药的模样?”李思摩轻咳,手和脚都不知道放哪,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极了。“臣、臣只是觉得伤不重,药自然是要给更需要的人。”李世民像是被气笑了:“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小心小病都要被拖成大病。”
“瞧瞧这淤血,不放出来只怕是很难好起来。”李思摩闻言下意识蹙眉:“陛下这是夸大了,臣自己的身子臣自己清楚,臣……”
还没等他说完,李世民直接握住他受伤的胳膊。李思摩倒吸一口凉气。
李世民似笑非笑:“还说没有?”
“罢,不过是去淤血,按着你的意思就不劳烦军医了,那就劳烦劳烦我吧。”
话落不等李思摩琢磨他话中意味,李世民已然是低着脑袋凑过去吮吸李思摩肿胀处的淤血。
李思摩怔在原地,他的脑子发懵,思绪在这一瞬似是被冻住一般,动也动不了。
他垂下眼,入目的是李世民的侧脸。
要吮吸淤血,不论怎么调整姿势,在这一刻李世民都是要比他矮下半个身子的。
可是,那可是大唐的天子,是他们敬仰的天可汗,他只是个外族臣子,陛下怎么可以,陛下怎么可以……
李世民明显注意到了李思摩此刻绷紧的肌肉,他吐完最后一口淤血后轻轻地摁了摁那不再肿胀的伤处。
嘶,李世民随意抹掉唇角深红的血渍,方才在为李思摩吮淤血时他就不可避免地尝到了血的味道。
腥气中又带点铁锈的味道,这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武德年间的刀光,玄武门内的剑影,他一步步走来,见血从来都是无法避免。
不过嘛……
李世民笑笑,迎着李思摩呆呆愣愣的目光,拿过一旁备着的纱布,耐心非常地替他重新包扎伤口。
所谓胡人的血与他们汉人的血,味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李思摩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但是反应过来又如何呢?
一个汉家天子为他这个胡人吮吸淤血,这样的事情说出去都是没有人信的,可它就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他眼前,而且那个故事中的胡人还是他自己。陛下这人…怎么总是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件多么“出格"的事情呢?为什么在陛下眼中,这样的事情都跟寻常事一般呢?可,这分明就是不寻常。
这世上,也分明就这么一个陛下而已。
人生中,除却他的亲人,好像从未有人为他做到今日这般。李思摩闭了闭眸子,恍惚中他听到李世民带着笑意的声音。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因着替他吮吸淤血造成的。“傻了不成?”
“我在军中自然是你们的主帅,你既然是我的兵将,自当是要我这个做主帅的好好爱护。”
只有身在前线,跟将士们同进退,才能明了将士们的感受,才能知晓他手下这支队伍的极限。
李世民去做这桩事的时候完全便是出于本心,至于他的做法是不是在收买人心在激发士气,当时他没有考虑那么多。与三军同甘苦共进退,本就是他该做的。
为李思摩吮血不过也是同甘苦的一部分而已。人心可以被“收买”,但人心也自有分辨。“好了,淤血去得差不多了,你回自己的营帐好生歇息一二吧。”“白岩城守将的突围被我们打退,接下来就要看契芯何力那一路的情况了。”
李思摩直到出了李世民的营帐都还是晕晕乎乎的状态。甫一掀开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