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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吵(2 / 4)

了。

“持筠,现在不是对决的好时机,你该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衣料吸饱了水,沉沉地坠在沈持筠身上,勾勒出过分清瘦的肩胛线条。雨水沿着下颌,一滴一滴砸在脚下浑浊的水洼里,溅开转瞬即逝的涟漪。沈持筠停在几米外,没有进庙的意思。躯壳被雨水反复冲刷,静静立在这片灰蒙蒙的帷幕里。

漱玉翁知道这几年他必定过得不好,不料竞已到了这种程度。早年他劝沈持筠远离知微,的的确确是真心的。知微那样的人,且不说她随便沉睡一次便是几百年,单说性子,哪里是会心疼人的模样。至少不会有哪个有情人,会狠心到用自己的死绑住道侣。漱玉翁望向雨中形销骨立的徒弟,束发的枝条上,花瓣一片片落,比主人更快展现出隐忍的痛意。

“持筠,"漱玉翁的声音一如所有古仙那般温和,只是隔着雨帘,清晰却毫无暖意。

“抱歉。”

无论知微的死是不是她所布置的,他都切实伤害到了这个弟子。然而递出去的善意被人狠狠挡了回来,雨中的青年权当没听见,自顾自开囗:

“除了飞升,还有什么方法能使凡人永生?”他抬起头,雨水顺着毫无血色的唇线滑落,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漱玉翁身边的结界晃动了一下,跟着主人上前,又停住。漱玉翁回头,目光掠往庙宇的方向,那里透出一点微弱摇曳的昏黄碎光,不知来自凡人,还是来自知微的金身。

“这个问题,似乎不该问我。”

冷雨顺着沈持筠的鬓角流下,蜿蜒过冰冷的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他克制住视线,不去看庙宇,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你只说,有,还是没有?”

自从祭司阁一别,沈持筠再也没见过漱玉翁。知微走后,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何谈找漱玉翁报仇。

知微以自身为祭,只为将他和漱玉翁彻底推向对立,用最惨烈的方式斩断他们之间那点可怜的、名为师徒的情分。

一场精心编排,而他懵然不知、倾情出演的荒诞戏码,只是她希望他能更洒脱些,至少是毫无芥蒂地对漱玉翁动手,以替她报仇的名义,为前两百年的利用讨个公道。

可眼下他竞又求到漱玉翁头上。

知微不会死,会死的是他。

但他不想死,一点也不想。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清楚我无法飞升?”漱玉翁感到一阵荒诞,不知从何解释。

“持筠,你的天赋足以迈入仙界,但天道崩碎的时机不是你我能控制的,飞升雷出了问题,也错不在你。”

错不在你。

短短四个字就将沈持筠两百年吃的苦轻飘飘揭过了,他竞不知该欣慰漱玉翁并未刻意阻拦他飞升,还是该无奈自己生不逢时。与漱玉翁的周旋令他烦躁,沈持筠等不及了:“你不说,我便杀了慕岑。”漱玉翁终于变了脸色,眉眼间的温润被凝重取代,“岑岑是无辜的。”他试图以往日情分唤起沈持筠的良心:“你不记得了吗,岑岑幼时格外崇拜你,每逢你回玉京,她总会去殿门口等你,一坐即是四五个时辰。”沈持筠见他紧张,忽然笑了,“当年,她也是这么威胁你,是吗?所以后来你就杀了她。”

漱玉翁哑然,事实上知微要可恶得多,她要的是慕岑永远不能长生,一世又一世在轮回里沉浮。

他知道今日沈持筠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如实道:“倘若飞升雷仍有助人证道的能力,飞升是最稳妥的法子。如若不行,那只能一一”他上下唇瓣轻动,吐出两个字。

夺舍。

沈持筠本能反感这个方法,他愿不愿意用别人的躯壳是一回事,知微能不能接受他换了张脸又是另一回事。

他一沉默,漱玉翁多多少少能猜到缘由,补充了一句:“生死之事,最了解的人莫过于知微仙主,她一定有另外的途径。”沈持筠的视线空洞地掠过泥泞,投向更远处灰蒙蒙的山峦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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