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呕了起来。
在场的宫人也被这血腥骇人的场面给震慑住了,皆捂着嘴瑟瑟发抖,不敢透出一丝声气儿。
这是江婳第一次亲眼目睹杀人。
她眼睁睁地看着,方才还活生生的两个人,被打得皮开肉绽,逐渐没了气息,在她面前化作一滩烂肉。
明明是她们推阿月下水,想害阿月的性命,江婳还是感到一阵恶寒。
杀鸡儆猴。
晏澄洲当着她的面,杖毙了害阿月的人,一是为了给阿月出气,二是给她一个警告,生杀予夺,全在他一念之间。
江婳捂着胸口一阵呕吐,秀气的五官皱成一团,忍不住咳嗽起来。
“处理干净。”
晏澄洲的语气不咸不淡,提步向锦绣宫的正殿走去。
隔扇门吱呀一声开了。
暖黄的烛光如潮水般自殿内倾泻而出,顷刻间驱散了死寂与黑暗。
秦淮月着一身月白寝衣,长发柔顺地垂在胸前。兴许是发烧的缘故,她的两腮晕着不正常的酡红,眸光淡淡地望来,与晏澄洲四目相对。
晏澄洲不由得心神一动,在她清亮目光的凝视下,他的手背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明白他此时有多么慌乱。
“晏筠”,秦淮月轻声道,“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晏澄洲沉默了半晌,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锦绣宫的偏殿。
秦淮月将门阖上,转过身来,微微垂着眉眼:“这里是顾娘娘的地方,你我不便久留,我与你说几句话就走。”
“你说,我听着。”晏澄洲心尖不由得一阵发颤。
秦淮月轻笑,道:“晏筠,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何做了北雍的靖远侯,或许,你有你的苦衷。但事已至此,我虽然无法接受……但也拿你没有办法。”
晏澄洲的心不断往下沉。
秦淮月苦笑道:“殿下她说得没错,如今你已在北雍娶妻,你我便再无关系。”
“那日让你替我解药,实在是迫不得已,我被逼得没路走了,所以……所以才选择了你。没想到竟惹了侯夫人的不快,令你们夫妻不睦——”
“月儿!”晏澄洲匆忙打断她,他眼中竟隐隐有些泪光。只是夜色昏沉,殿内光线昏暗,看不大分明。
秦淮月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明明,她才是与晏澄洲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人,论先来后到,也是她先嫁的他。现在她却成了横在他们夫妻间的一根刺,扰得人家室不安。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纤弱的肩膀轻颤,如同风中将落未落的枯叶。
前所未有的慌乱,夹杂着心疼和自责,一齐向晏澄洲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