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理解不了?它跟老师上课时教的题几乎一样,你怎么就是答不出来?学霸如此,棋手如此。
双蝉这样的人,又如何去与焦晗月感同身受?她不会面临在定段赛前放弃围棋的困境,也不必将小小赛事看得多重,未来是坦荡的光明的,一路奔跑下去就可以了。她哪里来的感同身受?
昌蛰言很欣赏双蝉,或者说,见过她的人就没有不欣赏的。他们都在盼着双蝉快快长大、快快定段,等着她跑起来,期待着她能走得远到看不见。
这样的天才已经不是自己能触及的高度了,昌蛰言明白这点。她点点头,重复了这四个字,也在告诉行岳她没有选错形容词。行岳呢喃:“怎么会……
双蝉也发觉了,这几天的自己不太开心。
她专门腾出来了十分钟,认真地想了想,不是不太开心,或许是悲伤。“阿。“她无意识地出声。
原来是悲伤啊。
课正常上,道场正常来,饭正常吃,狗正常撸,爬山正常爬,撒娇正常撒。但心里总觉得沉下去了一块,底部是空的,世界分成了两截,仿佛联结在一起,实际上早就分开了。
原来是悲伤啊。
那颗名为悲伤的种子,从看见焦晗月哭泣到她离开,发芽、成长、壮大,然后让她再不能忽视。
古凝安担心地问她怎么了。
双蝉摇摇头,说没有事。
此时来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她坐在大石头上,观察着地上的蚂蚁忙忙碌碌。
从兜里掏出饼干,拆开后掰碎了拿出来一小块,放在地上后看着一只蚂蚁确认了信息,回去找其他蚂蚁。
双蝉把饼干碎又拿了起来。
一串蚂蚁跑得很快,来了以后没发现东西,在那一处转了一圈,有点焦头烂额的模样。
然后气哄哄一起走了。
双蝉把饼干碎放下,看着又一只蚂蚁围着它转圈,再猛地跑回去找蚂蚁。这次她没有把饼干碎拿走,所以新来的蚂蚁们很快就把它给扛走了。看蚂蚁也好没意思。
双蝉站起来换了个姿势,重新坐下。
小大人一般,她静静地待着,像是一个在思考的雕塑。悲伤开花结果,循着顶端往下,双蝉想要探寻自己这几天情绪压抑的根本原因。
然后她就哭了出来。
很沉默的哭泣,只流泪不出声,除了略微粗重的呼吸和不断受到阻碍的呼吸,再没有其他了。
她看着焦晗月,当时没想什么,就是心疼。送走了焦晗月,看着空空的床板,双蝉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放弃围棋。
斩断了朝夕相处的另一半,未来不再有它的一部分,时间变得空洞,世界变得空虚。
如果她当时死掉了,就是这样的。
但她既然死掉了,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师父呢?
好难过。
牧遥行的身影出现在脑海时,双蝉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地难过。昌蛰言说得没错,她确实在感同身受,但不仅仅是焦晗月,还有牧遥行。“放弃”一词,最开始就是牧遥行教给她的。师父有很多好友,她说是年轻时候闹腾,喜好结交朋友,总是去勾栏瓦舍玩耍,遇见落魄的不落魄的,都会帮一帮。十个人里留下来一个朋友,也算是赚到了。她成为了牧遥行以后,这样的“一个”又缩减,留下的人里最让双蝉印象深刻的,是一位落款“灵阳"的来信之人。
对方时不时给师父寄信,有时候会送来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河底的淤泥、敲掉的松果、灰扑扑的石头非说是翡翠……牧遥行很爱收到这个人的信件。
灵阳还经常将一些新文誉抄下来,寄给她。牧遥行看到了各地的文人墨客留下的文章,“乖"之演变,便是从灵阳的信件里看来的。
双蝉也得到过对方的赠予。
那是一本棋谱,据说是灵阳游历在某处山巅寺庙,与庙里的人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