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
裴业守到天亮,期间不曾有一丝困意。
肃康帝和他较劲,吩咐曹良取一床被褥,铺榻上,给云英歇息。云英坐卧不宁,肃康帝笑着哄她,“朕好歹是北昭的君主,别把朕视为禽兽不如的淫贼。”
她只得装困,背对着肃康帝。
裴业熬了一夜,弄得曹良跟他熬,生怕他趁官家睡着,再闯上去。周围的船夫吹响竹哨,五更的天,蒙蒙亮。肃康帝睡得浅,曹良提醒道:“官家,戚大人早膳前要来请安。”云英也醒了。
“小声些。”
肃康帝望着云英。
天色早,半明半暗的,湖绿的水连着天际交相映衬。珠帘摇摇欲晃,今日应是娇媚闷热的艳阳天。曹良整理着肃康帝的衣袍。
天亮的也快,光迅速蔓延,楼阁犹如镀了一层红黄的绸布。“官家。"曹良的嗓音低了又低,“昨夜犯不着跟裴大人赌气,官家何时受这样的苦,在外露天睡一宿?”
肃康帝瞥眼说道:“他像看家犬盯着朕,你有更妙的法子治他?”曹良微笑:“官家想得缜密,顾大局,奴有欠考虑。”肃康帝很享受这一夜。
他走近榻边,云英睡的姿势规矩,被褥完全笼罩着她,他探手触摸她的脸。云英眼睫不禁颤抖,肃康帝停手,他正值英年,除了批阅奏折游刃有余,妃子做的小动作也略懂一二。
肃康帝说:“曹良,你留这里。”
“是。”
云英呼吸极轻,肃康帝掰开她的唇,笑道:“真怕你憋死。”“朕不怪罪他冒犯了朕。”
肃康帝抚平云英蹙着的黛眉,温言道:“记着,你的夫君不是裴业,你也需慢慢改囗。”
云英张唇,她反复盘算,喃喃地嗯了一声。肃康帝体谅她,说道:“早膳去你堂姐的厢房用。”云英毕竞年纪小,她选了他,他绝不让她夹在中间犯难。立下休书,盖玉玺,另给裴业赐一桩婚才好,肃康帝相信任何刑具都不敌它。
肃康帝烦的透顶。
尤其见裴业如一条护主的忠犬,偏执地瞧他,肃康帝不悦道:“行了,跟朕走。”
一旦看裴业像狗,肃康帝面色涨红。
那他是什么?
与狗争抢主子,争抢肉骨?
可笑。
裴业问:“官家舍得走了?”
肃康帝笃定裴业偷听他的话,说道:“朕暂且念着云英,饶你一次,你若变本加厉,朕早晚治你的罪。”
他催裴业走。
袅袅炊烟缭绕,侍女在甲板煮饭,官员接续出房洗漱。裴业观局势有所缓和,道:“若臣不走呢?”肃康帝登时变脸,说:“你活腻了。”
裴业弯唇笑道:"官家息怒。”
“臣这便走。"裴业转身下楼。
裴业步履轻巧,他回首,问道:“官家不走?”肃康帝眸光晦暗。
这是一条隐忍的疯狗。
他被它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