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较劲
云英闻言，羞耻地拽着肃康帝的衣襟。
肃康帝眉宇舒展，低声问：“你要不要见他？”“不要。“云英当即作答。
她今夜没打算回房，来之前便断了所有的念想，拖泥带水这么多天，总该做出抉择。
“好。"“肃康帝打消怀疑,让云英先坐着。虽说他在这件事上费的心思多，同样的,他以此为乐。不管是裴业或卫霄，到头来都归他掌控。
肃康帝撩开珠帘，见曹良弯着腰等候。
曹良说：“官家，裴大人硬要逼着奴来打扰官家。”“他又不是武将，能怎么逼你？"肃康帝凌厉地问，“朕又是如何交代你的？”曹良赔笑道：“奴提溜耳朵听着官家的话，可裴大人说，若奴不来禀报官家,就带我一块儿投河。”
文人发疯癫狂不要命,刚才的架势，离喂鱼只差一寸。“罢了。"肃康帝挪步，“你守着,朕去见他。”曹良如释重负地应了。
上楼阁要走十二阶木梯，裴业走了一半，熟悉的香粉味幽幽地钻入鼻腔。他衣袍和云英的一起叠放，久而久之，从内至外，他也有了这味道,但很淡。裴业僵硬地往上望，一团漆黑。
一道人影遮掩月光。
“裴业，"肃康帝声音冷冽，“有事明日再议。”“臣等不到明日。”
裴业眼神阴郁，他不忘行礼，先作揖，说道：“臣想看看这楼阁。”肃康帝踩着木梯，挡住裴业的去路。
北昭的君王世代身姿高挑，肃康帝着重养生，即便未穿龙袍，威仪也不减分毫。
“朕不允许。”
“官家为何不许？”
肃康帝伸手，用力按裴业的左肩，笑道：“你既来找朕，该是深思熟虑过的，你最明白朕为何不许你看。”
裴业目不斜视，说道：“臣不明白。“他鼻尖皱了皱，心头猛地一震。肃康帝说错了。
他来时根本不假思索，厢房空无一人，他以为云英在贵妃娘娘的房里一一他见了兰贵妃，她的脸色难看，试图叫护卫牵制他。裴业憋着一口气，兰贵妃也顾忌裴业这股执拗，闹大则得不偿失，所以由着他去。
他若稍晚来一刻钟，半刻钟……
裴业道：“请官家许臣带她回房。”
肃康帝轻蔑道：“你当是朕强迫她？”
香味窜的裴业晕眩。
他说：“官家一开始便强迫她。”
“今日不是。“肃康帝收手，问，“朕给你的时日还不够多？”“你守不住她，却有理来找朕对峙？”
“朕没耐性跟你辩论。”
肃康帝字字诛心，裴业上了一层木阶，笔直的脊梁如松，同他并肩站着。超出臣子的界限，肃康帝怒道：“你威胁不了朕。”越过肃康帝，裴业道：“臣就在此守着官家，以防夜里有贼偷袭。”裴业雷打不动。
他的确恨肃康帝耍手段，亦恨自己的权位不高。一个国公府的嫡子，父亲奄奄一息，执掌天下的官家是他的仇敌，他能做的，唯有死死地沉着气。
“裴业！“肃康帝咬牙说，“朕容不得你放肆。”裴业坚定地说：“臣任凭官家处置。”
肃康帝讥笑道："朕不必你说。”
裴业干脆道：“臣人微言轻，死不足惜，官家大可给臣随便扣一个罪名。”肃康帝的好脾气磨尽了，说道：“朕成全你。”他将要喊侍卫把裴业关到后舱，曹良细声道：“官家，娘娘唤你呢。”这一句浇灭肃康帝的火。
肃康帝侧身看向曹良。
“你改口倒是快。“肃康帝说。
曹良笑道：“奴若不改口，裴大人又得误解官家。”肃康帝不和裴业纠缠，拂袖而走。
裴业这一搅和，扰乱云英的心。
肃康帝也不是刚及弱冠的郎君，见云英涌现怯意，思忖道：“朕会择吉时纳你入宫。”
云英迟钝地说：“谢……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