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宴,“英娘,你祖母是想,元安这一去便是两三年,你也要启程去长安了,下次回洛阳遥遥无期,这宴席不若办在同一天。”兰云锦对老太太的安排没意见。
大老爷规定,子时前,郎君女眷的厢房要熄灯。这会儿刚过戌时,二老爷让小厮抬了一桌饭菜摆在廊下。杨氏看他们喝得正在兴致,便也不催,先让女眷回房。二老爷将近半醉,跟卫霄碰杯,爽朗地笑道:“侄女婿,今日破戒,你岳父酒量不济,这坛子酒,咱们喝完它。”
卫霄说:“二伯,我酒量也不济。”
“再不济,你吃一杯像喝茶似的。"二老爷挑眉,说,“你瞧你岳父,沾酒晕的迷糊,脸红脖子粗。”
兰睿讪讪地说:“女婿,你替岳父顶上。”其他郎君脱去拘束,互相敬酒,说玩笑话。“若知道二伯今儿要破酒戒,就请小公爷过来了,咱们以酒助兴,能作两首好诗,让元安拿去给朱先生看看。”
“你说得是,但小公爷今年忙于公务,哪有闲情作诗。”“借酒消愁呀,老国公病重,耽误小公爷科考,去不了皇城,你说愁不愁人?”
卫霄接下二老爷斟的酒。
兰府的郎君很看重裴业。
左一句国公府,右一句小公爷。
那个书呆子,有什么好?
值得宽慰的是,妻子宁肯换婚,都不嫁给裴业。“卫将军。"兰三郎笑道,“今日终得机会敬你一杯酒了。”“四姐夫,我们挨个敬你。”
卫霄本要故作酒量不佳,可难以拒绝郎君们突来的热忱。须臾,酒坛见空,二老爷彻底醉了,笑说:“侄女婿,我着实服了你,你真谦虚,酒量这等海阔,怎是不济?”
范氏叫小厮扶二老爷到房里醒酒。
所谓酒后看人品,其余的郎君倒不失态,折服道:“卫将军,习武的果然是厉害,你千杯不醉啊。”
夫人们催郎君回房:“要大老爷看见你们这副德行,明日都得去跪祠堂。”卫霄步履稳健,只一个小厮提灯引路,不用人伺候搀扶。到听澜阁,妻子厢房的熏香飘在院里。
丫鬟送来醒酒汤。
房内还有玉蝉和枇杷,端热水,服侍兰云锦沐浴。等一切收拾妥当,玉蝉剪灭灯芯,恰是子时。概是白天在车内的相撞,又有郎君言语的刺激,卫霄毫无困意。名义上,裴业却是妻子要嫁的郎君。
郎君们道五姑娘和裴业一动一静,颇是般配。般配,般配一一这是他的妻子。
他讨厌这两个字。
卫霄从未尝过这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