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笑。”桂圆半蹲下来,用手绢擦拭桌案,语气轻松:“奴婢承蒙娘子的训诫,哪敢取笑娘子?奴婢是夸郎君有耐心呢,像四姑娘,给娘子讲解书籍,教娘子下棋。”
“奴婢观察过,若郎君陪着,娘子读书也认真了。”这两年间,桂圆长了心眼。
原是鄙夷郎君把娘子错认成四姑娘,她暗暗不平,娘子怎么这样倒霉。回到洛阳,她劝娘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娘子自幼不拘小节,可再随性的女娘,如何受得了夫君,惦记着……自己的姐姐。
至新年佳节,娘子回兰府拜望长辈,夫人总要私下问她,郎君和娘子的关系有没有亲密些,有没有同房。
莫说同房,郎君现在能跟娘子一起用膳、看书、下棋,她便谢天谢地。兰云英不觉桂圆观察地仔细,笑道:“你的小聪明,若用在正处上,办大事绰绰有余。”
这当儿,烟雨停歇。
楼下传来平稳的脚步声。
桂圆探头望去,道:“是郎君。”
这阁楼乃制茶用的,里里外外萦绕茶香。
今年,裴业每天要到衙门,和云英独处的次数少了。他一来,桂圆则下楼,帮小丫鬟们炒茶叶。挂在栏杆前的竹帘被风卷起。
“你的脸,”兰云英欲伸手,触摸裴业右脸的那片红肿,她问,“出事了?”“无事。”
裴业握住兰云英伸了一半的手,拉近距离,主动让她摸。他的力气并不大,可足以掌控她,牵她走。苦香涌进鼻尖,兰云英问道:“是……是老爷打的?”“嗯。”
两人的手指错落。
老国公近乎使出全身的劲气,这一耳光,醒目的红。兰云英的指腹按揉着他的脸颊,说:“回房让文柏备些冷水,敷一敷,消肿。”
她想问缘由,但裴业又是报喜不报忧的人。老国公的习性和裴业大相径庭。
裴业内敛,老国公热情。
桂圆向文柏打听过,他们父子的隔阂积压多年。只是隔阂,裴业也不顶撞长辈,老国公因何事要动手打他。云英的心事写在脸上。
裴业瞥见案边的书籍随风胡乱翻动,说道:“这两日应不会再出变故。”他有意隐瞒跟父亲的对话。
云英茫然,不知要思索哪件事才好,身份败露、裴业和老国公的矛盾,皆非同小可。
她说:“希望如此。”
裴业松手,抚平她的黛眉。
要阻止节外生枝的可能,若父亲病情恶化,这几日逝世,兰府的叔伯婶娘,便无心顾及别的。
夜幕初垂,兰府的小厮锁了府门。
晚膳是在二老爷院里的厅堂用的。
“四姐姐,你答应过我的,明日教我做花灯吧!"兰乐渝念念不忘着学花灯,吃完饭就缠在兰云锦身侧。
杨氏笑道:“七娘,你这坚持不懈的,赶明儿,你四姐姐再忙,也要抽空教你。”
兰乐渝唇角翘起,问:“四姐姐,你明日忙吗?”兰云锦莞尔道:"明日要教你做鲤鱼灯,自是有的忙了。”兰乐渝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那明日喊五姐姐过来!”林氏食指的玉戒敲了敲兰乐渝的额头,说:“烦你四姐姐一个还不够,叫你五姐姐来做什么?”
兰乐渝鼓着脸,道:“阿娘,我说说而已。”范氏插话道:“弟媳,你别对七娘这么严厉,反正锦娘闲着,跟英娘学学手艺活儿也好。”
“锦娘在闺阁怠惰,这嫁出去了,该要多学点东西,否则以后怎么管那一大家子。”
兰云锦闻言,敛袖饮茶。
听二伯母当面说她的坏话,有几分滑稽。
杨氏扯出一丝笑,道:“二嫂,锦娘虽怠惰,琴棋书画却是都会。”“是,锦娘聪敏。”
范氏挂着难堪的脸色,六郎因云锦挨了多少次揍。她这话闷着不说,桌上的人瞧得出来。
林氏忙说起四老爷的次子,要去朱先生的家塾读书,老太太准备办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