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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最好不言语。
兰二老爷听母亲谈起陈年旧事,瞅着窝在夫人怀里的六郎,一口闷气窜上来。
六郎不成器,写的文章平庸。
今年上元佳节,六郎背地里偷读禁书,被贾嬷嬷逮着,丢尽他的颜面。兰六郎拿腔拿调地道:“祖母,五姐姐对我拳打脚踢的,哪儿是教导我!她这两年终于嫁出去了,我才过上好日子。”“说甚么浑话!"范氏堵着六郎的嘴巴,解释道,“母亲,六郎刚睡醒,脑袋糊涂。”
老太太睨视着范氏,笑道:“你教六郎太严了些,瞧他说的,才过上好日子,那么以前过得全是坏日子了?”
范氏拍了两下兰六郎的后背,说:“母亲,小孩的话岂能当真,你也知道,六郎怕锦娘……”
“我与英娘她们说话,六郎插嘴,我暂且不说他的错。"老太太直起腰,严词厉色,“我这里没外人,六郎口无遮拦,若是往日,我该让冯嬷嬷去掌他的嘴。今儿罢了,我不追究,你把他领回房,叫他反思吧。”范氏难堪,眼睛瞪着二老爷。
二老爷眉头不展,说:“快领他回去。”
“是。“范氏恨恨地扯着兰六郎的衣袖,吩咐丫鬟带他回房。老太太摆手,说道:“你们若有事,便去忙,有孙女和孙女婿陪着我,就够了。”
“那儿子晚些时候来给母亲请安。"大老爷首先告退。杨氏不想走。
老太太有意要支开她,笑道:“俗话说,女婿怕老丈人跟岳母。”“儿媳,你看他们两个,怕不怕你?”
杨氏后知后觉,道:“那今日要劳烦母亲,帮我招待女婿了。”兰云锦忐忑不安。
明眼人也看得出祖母只想留她和阿姐。
叔伯们先走,冯嬷嬷送耶娘出房,剩下卫霄和裴业。老太太说道:“承之,你姐夫初来兰府,你带他去逛逛沁园,那园子的牡丹虽然没开,但玉兰花开得正盛。”
裴业的性子稳重,且逢年过节又来兰府送礼,一次不落,老太太对他放心。卫霄自是顺应老太太的意思。
窗台上,摆着两盆长寿花,白红相配,颜色鲜明。老太太脸色凝重,手掌沉沉地放在桌案上,道:“冯嬷嬷,把房门关严实。”
丫鬟们退下了,堂内顿时冷飕飕的。
冯嬷嬷一头雾水。
到了这岁数,不多问多言,她主动出去,闭牢房门,在外边守着。兰云锦嘴唇嗫嚅,问道:“祖母这是何意?”“你跪下!”
老太太压着声音,又气又急。
云英坐不住了,她问道:“祖母,阿姐回门,你让她跪下做什么?”老太太拿起手边的鸠杖,起身,说:“你也要跪下。”她怒形于色,按捺住火气,道:“这个节骨眼了,还故作若无其事。”“你们姊妹好大的胆子,在闺阁时闹着玩就算了。婚姻大事,竟瞒着我和你耶娘换身份,若让你叔伯们知晓,要如何应付!”“祖母,这是我的主意。”
兰云锦仍糊涂着,但人已经跪着了。
祖母是从何处发现的?
“你以为我方才为何要你先跪着。"老太太尚未息怒,说道,“你阿姐从长安回来,我就不舒坦,只当自个儿是想多了。今日见了你,我摸你的手,故意说了那番话,二月里的天,你的手出了冷汗,不是心虚是什么?”“这两年那裴业待你阿姐千依百顺,我却起疑,他父亲前些年递过庚帖,要娶你阿姐为妻,可圣旨下来了,你耶娘也不再提无用的的…”“云英,这两年你来府邸,我看在眼里,你从小跟着我学管事,有些习惯是改不掉的。”
兰云英一言不发,跪在老太太身前。
老太太接着道:“你妹妹为你嫁给卫霄的事跟你耶娘枢气,你忘了么?她这点跟你二伯他们倒是像,瞧不上武将。你回洛阳那天,我问过你将军府如何,你是怎么答我的?”
兰云英哑口无言。
她张唇,俯首说道:“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