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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腻(1 / 3)

第30章黏腻

皮外伤在表面,其内若被撕咬。

兰云锦生在书香闺阁,吃过的苦头盈盈在目,看话本挨贾嬷嬷的板子,出嫁后墨守成规,不做出格的事,戴着贤妻的高帽,日复一日。她原本抱着赴死的心跟阿姐交换婚事。

恶匪被剿,性命得以延续,她到将军府走的每一步慎之又慎。卫霄打乱她的阵脚。

他黏人难缠,像是她身上熏了什么令他上瘾的香,夜里抱着她才能老实入睡。

说是读了四书五经,但什么孔孟之道在他这里犹如摆设,她若让他一寸,他就要进一尺。

兰云锦深陷茫然,往后的路要如何走。

今日这一摔,驱散繁琐的思绪。

被耶娘立的规矩束缚着,女娘读书到头来为的是做贤妻良母,教她们慧眼识珠,也是为了照料夫家……

兰云锦后知后觉。

这凭什么?

兰云锦从马背摔下,她的退堂鼓也摔碎。

“我想学会骑马。"兰云锦坚定地说。

卫霄指腹均匀地揉着她的伤处,他的手一顿,眸光看向妻子。鬓发柔顺垂落,遮住她半张脸。

周嬷嬷夕食时分给兰云锦擦身、换衣,洗净她的妆容,继而便是他在床榻边守着,喂她吃药。

卫霄问道:“不怕疼?”

骑马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学成的。妻子身软,不似他皮糙肉厚,摔伤养三五天便可下地走路。

兰云锦伸展着腿,说:“这是点皮外伤,一两日就好了。长嫂教我不少要领,若我学会骑马--"她的话音停下,心里默念着,若学会骑马,头顶的天色就不再被一片高高的宅院檐角挡住。

“等我从塞北回来,我教你骑马。"卫霄弯唇,神情认真,似在炫耀,“想不想学射箭,打猎?”

文官庸俗,却有拿捏人的本事,吟两句淫诗,肆意弹一把破琴,奏些云里雾里的曲子。

他想,妻子应该不吃这一套。

兰云锦久居宅院,射箭、打猎,这些与武有关的,望尘莫及。她微微点头,说:“你既许了承诺,去塞北行事要慎重,不要单打独斗的。”

“我知道。”

若说卫霄贪婪,他又极易满足。

妻子的叮嘱声温软,挠在他心上。

卫霄反应过来,他想要的远不止此。

药膏止疼镇痛,冰凉,有樟脑苦味。

兰云锦躺了太久,她撑起身子,胳膊酥麻。卫霄手指黏腻,给她盖了被褥。

前年仲夏,北昭和吐蕃交战。

休养生息时,有些兵士负伤,血肉模糊。

营里缺粮缺水,军医分身乏术,教他们照顾伤者,观察伤势,睡醒需送水喝。

卫霄去斟了一杯茶,放在兰云锦的掌心。

以及,人有三急一一要如厕。

卫霄耳根泛红,问道:"你…用不用我,抱着去方便?”兰云锦疑惑:“去方便什么?”

她看他神色不同寻常,不见丝毫狡黠。

轰一一

像有一团团梅红的焰火,映在她脸上。

兰云锦半响说不出话,方便,是那个方便?“你不用吗?"卫霄摸着耳根,他也知羞。但若不厚着脸皮问,深更半夜的,妻子那么端庄,很难开口向他说,要去如厕的话罢?

兰云锦躺了回去,把脸埋进被褥,惜字如金地说:“不用。”卫霄失笑。

他怕夜里翻身碰到妻子的伤口,所以从木柜找出一床被褥,铺在地面。卫霄留了一盏灯,大夫有嘱咐,每隔半个时辰敷药。兰云锦困意姗姗来迟,刚要闭眼,下腹发紧。她心道不好。

怪卫霄这一提,加之睡着被灌几碗汤药,方才又喝茶水,若不去如厕,今夜就麻烦了。

兰云锦推了推被褥,咬牙道:“你睡着了吗?”卫霄回道:“没睡着。”

他直起身,见妻子表情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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