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丛,如硬石袭击,撕裂的痛。薛妍大惊失色,喊丫鬟婆子去抬轿子,送兰云锦回琼华院。周嬷嬷恍若天塌了,在房里踱来踱去。
她手握成拳,敲着手背。娘子临走前好端端的,不到半天,突来横祸,伤的不得动弹。
娘子的膝盖起紫红色的淤斑,脚扭到筋骨。外伤要请疡医,大夫开了几服止疼的药方,说娘子这几日不可下榻走动。张氏听说儿媳摔伤,急匆匆到琼华院,让丫鬟给兰云锦敷消肿化瘀的药膏。薛妍见弟媳疼得昏睡,歉疚地掉眼泪。
张氏长吁道:“这事不怪你,便是长肠这皮猴,学骑马也摔的鼻青脸肿。英娘的伤势我看了,亏得是你教她,伤的不重。好了,这里有我在,你带珺娘回去吧。”
卫珺蹲着,趴在薛妍的腿上啜泣。
薛妍掩面捂脸,自责道:“婆母,我怎有脸一声不吭地走?我要给长肠解释解释。”
张氏问:“我不怪你,长肠能怪你吗?”
薛妍哑口无言。
日夜更迭,兰云锦半梦半醒,一只粗粝、扎脸的手轻轻掰开她的嘴唇,酸苦的汤药乘隙而入。
她咳嗽了一下,恢复意识。
兰云锦眼睛被烛光刺的半睁半闭。
卫霄幽幽地看着她,问道:“你要学骑马,怎么不找我?”他出宫回府,青石火急火燎地禀报,长嫂教妻子骑马的事。妻子摔伤,他有的尽是怜惜,恨不能让大夫把妻子的伤势转到他身上。兰云锦尚未消他的气,不理会他。
她的腿蜷曲着,药效只维持一两个时辰,从白天睡到现在,密密麻麻的疼像蚊虫叮咬,瘙痒难耐。
“还在恼我?"卫霄语气小心翼翼,清澈的眼眸讨好地盯着她,服软道,“昨日是我错了。”
卫霄哄人的话语青涩,像不熟的苹果。
兰云锦虚弱地问:“你何错之有?”
卫霄褪掉骄傲的外壳,唯恐失去妻子宠爱,似是寻不到主人的狼犬,夹起尾巴,说道:“我错在出尔反尔,蒙骗了你。”认了错,要道明缘何犯错,卫霄有理有据:“按军规来,若临阵脱逃,有辱军风,理应问斩。”
纵使没有这道军令,卫霄也不是贪生畏死的人。卫霄年少向祖父说过,他毕生的愿望是保国安民,助官家扩展领土。人定胜天。
他要做大英雄。
卫霄厌恨在战场出卖兄弟,投奔敌军的缩头乌龟。兰云锦放弃当说客,道:“错的是我,是我考虑不周。”“这件事扯平了。”
卫霄掀开被褥,要给她涂抹药膏。
妻子仅着亵衣,肌肤青一块紫一块,膝盖渗着血,他道:“以后不许学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