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还在掉,泪水不声不响地流淌着,倾泻着他的后怕和担忧。
燕昭抬手想去擦,但他已经先一步抱住她吻了上来,沾满眼泪的嘴唇在她唇上脸上胡乱地蹭,每一吻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样潮湿的热情更让她心口发软了,在亲吻的间隙笑着逗他:“你怎么想的啊?是不是以为我就要死了?”
虞白呼吸一滞,带着哭腔反驳:“我没有!你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真的没有吗?你是不是连陪葬都想好了?”虞白底气一下弱了,声音卡成一声抽噎:“我没…“你肯定有,"燕昭捉着他的手笑眯眯,“让我猜猜啊,你怎么陪葬,撞棺还是自刎?不对,你不爱见血,那肯定是白绫。”说着说着她"哎呀"叹了声,“你这么爱哭,到时候岂不是要把我陵寝哭塌了?得叫人修结实一点……
话到这里就含糊了,虞白攀着她脖颈凑上来,急中带恼地亲吻。从前那个满口不信神明的人仿佛不是他了,他变成了天底下最虔诚又敬畏的人,用带泪的唇舌堵她不知避谶的嘴。
星辰都在这样的缠吻里变烫了,连回房的楼梯都是拉扯着上去的。客房里只提前供了炭火,没有掌灯,一开门就是模糊的昏暗,接着虞白被推着撞在门上。他眼泪还在淌,已经说不清是后怕还是喜悦了,只一味含着泪回吻,攀缠,被衣饰绊倒在榻上,摸索着探身向下。燕昭仿佛又看见那片星空,只不过这次天地颠倒,冰冷的璀璨变成温热的海,包裹着她沉溺进去。她不自觉攥住了他头发,恍惚地想,不吉利的话他不爱听,捂上耳朵不就是了。
为什么用这样的方式堵嘴?
这样她怕是会养成私瘾,以后还会再说的。深夜叫醒堂倌烧水不是什么大事,加钱就是。热水很快送了上来,一半倒进浴桶,另一些是沏好的茶。虞白哭掉了很多水分,燕昭和他一样渴。
沐浴过后他仍然十分不安,拉着人寝衣一角想要她一起躺进被窝里。可他的手却被轻轻拿开了,燕昭神神秘秘说还有件事。虞白被子盖住半张脸,看着她推开窗四下张望,又在窗台上摸了一把,立时紧张起来:“是……还有人在监视我们吗?”他赶忙回忆了下,方才有没有管好声音。他已经很努力了,手背上现在还带着忍耐时咬出的牙印。
却见燕昭摇了摇头,笑眯眯从窗边折返,在榻沿坐下。虞白这下稍稍放心,和阿赊越部已经谈拢,她们也不会再派人盯梢了。想到这,另一个疑惑冒上心头:“既然已经派人去找解毒的人,为什么我们要先回京?不在这里等等吗?”
他总觉得夜长梦多,无法安心。
燕昭又神秘地摇头,不答反道:“你把被子掀开。”虞白以为要抱,信赖地掀开被子张开双手。然而下一瞬,他领口猛地一冰,惊叫着缩起身子,“好凉……
燕昭笑着拍掉手上残留的雪渍,马车里的梦终于实现,她现在觉得整个人都圆满了。
至于他方才的问题,“先回京,是因为有更紧要的事。”燕昭躺进被窝,把还在拍打领口雪水的人揽进怀里,细细密密地亲吻。虞白正因她的捉弄而小小地生气,在她唇上报复似的咬了口,接着像是觉得咬重了,又凑回来用嘴唇小心地挨了挨。
磨蹭半响,他才含糊问:“什么紧要的事?”燕昭撑头笑看他,气声吐出两个字。
他一时愣住了,不防一只冰凉的手探进衣襟,整个人又颤栗着缩了起来。燕昭说一一谋反。
油灯亮了整夜。
燕昭把所有的事同虞白说了说,因为以她的打算,这事少不了他的配合。担心隔墙有耳,压低音量还不够,两个人说着说着就钻进被子里,蒙着头寐窕窣窣。
虞白听得一阵阵震惊,不住感叹“啊”“真的假的“怎会这样”,最后得知幼帝身世不正,极有可能是张家从宫外抱来的孩子时,他轻轻倒吸了口气:“…那,先帝知情吗?”
接着声音更小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