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壁不烫,应该是已经放了一会了,药汁温凉,正是最难喝的时候。但犹豫不是因为这个。
他捧着药碗仰着头,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嘴唇动了动,想问的话却不敢说出口,一时间就静在那里。
还是燕昭先打破了沉默,“喝吧。”
“我不走。”
药汁咽下,没什么味道,蜜饯塞进嘴里,也没什么味道。燕昭放下碗擦过手又坐回床边,再次把他拉进怀里抱着,声音贴着颈侧直传进血脉里。
“不睡了?昨天烧得厉害,最好还是多休息会。”虞白有些恍惚地摇头。意识到这样抱着她看不见,他又开口,强压着隐隐上涌的泪意,
“不想睡了……不困。”
其实很困。也很累。全身上下没力气,脑袋也混沌得很。但这样的一天……
用来睡觉实在是太不珍惜。
燕昭在他颈脉蹭了蹭,感受到怦然跳动的温热,无声地叹口气。刚要问他想做别的什么,就想起昨天阿洲说的,不见她的时候他什么都不做。
就又叹了口气。
“那换你陪我吧。陪我办公,行吗?”
虞白嗯嗯点头。刚要说稍等他更衣梳洗,燕昭就放开了他,朝房间另一边摆着的几个箱笼走去。
风寒未愈大脑还有些闷,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就怔怔地看着燕昭一个个打开翻找。
“衣裳在哪……东西怎么这么少藏着个食盒做什……我。在这里。”燕昭拨了拨箱笼里收着的几件衣裳,发现全都是浅色的。刚进府裁衣裳时她没管过,大抵都是他自己的主意。没找到月色霜色以外的样式,燕昭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该不会是视物有碍吧,见不得艳色什么的。但平日倒也没见他哪里不便过。
燕昭一边心里琢磨着,一边挑了件厚的。
衣裳塞到他手里,虞白才回了点神。可下一秒就看见燕昭的手朝他衣襟伸来,娴熟地开始解他衣带。
他轻轻“啊”了声,一下脸热,“我自己来……“你还病着。”
燕昭一句把他堵了回去,手上停也没停,“而且,你现在这件也是我穿的。”
虞白刚想问什么时候,动作带着某处一痛,立即不用问了,就低下头红着脸任她摆弄。
很快他又不好意思低头了。
里衣一散,入目好些绯红。
他只好姿势别扭地仰着脸,眼睛盯着床柱上的雕花看。视线转开,痕迹被碰到的时候,触感就有些突然。他咬着唇抖了一下,但接触太短又太轻,还没来得及反应,燕昭就收回了手。
…抱歉。”
虞白愣了一下。
刚要问,就见燕昭给穿衣裳的动作突然加快,“不对。刚才那药该饭后用,我忘了。快点穿好去吃,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虞白哦哦点头,红着脸快速配合。
塞了满腹早饭,本来就混沌的大脑更迟缓了。直到被牵进门才发现哪里不一样,四下环顾后他颇为意外地问:
“殿下怎么换新书房了?”
“……这边采光好。"燕昭有点说不出真实理由,“不习惯吗?”虞白看看周围又看看她,摇头。
没有太多区别。
可很快他就发现有区别。
“殿下……我坐哪里?”
没他的椅子。
燕昭“噢”了声,刚要朝外唤人,又顿了顿。“你过来。”
新的书房很宽敞,她的座椅也很宽敞。
和正德殿里那把差不多的宽敞。
虞白跨坐在燕昭怀里环着她的肩,整个人都很恍惚。沉不沉、压不压、会不会不方便、会不会影响不好,他忐忑地一遍一遍问。燕昭一遍遍答不会,最后覆着他后脑把他按在肩上,“我喜欢这样抱着。”
他才终于不忐忑了。
紧贴着的另一具身体呼吸起伏,顶着他像是浮在水上。纸笔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