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在指尖,扳过怀里人躲闪的脸,“后来呢?”“后来…“虞白磕磕绊绊答话,接着声音一顿。清醒回笼,他猛地紧张起来。他刚才都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说漏了什么?理智只有半分,大脑还没转得过来,唇上忽地一凉。接着,浓郁墨香绽开。
他怔住了。
落笔的人自己也愣了下。
好……软。
她这是抹在了哪里。
燕昭抬眼想去看,先对上的却是他的眼睛。微微睁大,带着些错愕,湿漉漉的,倒映着她的影子。
视线再往下,鼻尖,脸颊,最后是他的嘴唇。气色很浅的一双唇,薄厚恰到好处,花瓣一样舒展。正正印着一点墨痕。
墨黑突兀,她的欲念昭然若揭。
一瞬,空气静得落针可闻。
檐上残冰化雪,水珠摔在石台,一声碎响聒噪。虞白第一反应就想去舔,下额接着一紧,被燕昭一把掐住。“别舔。“她眼睛慢慢弯起,笑里带着点坏,“有毒,所以,不能舔。”“…哦,“虞白愣愣地点头,"”……”
他已经完全不能思考,甚至没想过每日使用的墨怎么可能有毒。燕昭说别动,他就不动了,嘴唇微微张着,任由墨汁潮湿。指腹再次落下来,轻轻揉在他唇上。
似乎还说了句什么,但他耳边一片朦胧,几乎快要听不清了。只剩下恍惚的嗅觉,闻到浓郁的墨,还有燕昭身上熏的淡淡沉香,笼罩着他无孔不入。
视觉,看见她近在咫尺的眼睛,盈着浅浅笑意,倒映着一道影子,呆愣、无措、满脸绯红。
触觉,指腹带着薄薄的茧,体温贯穿墨的凉,毫无阻滞地烫着他下唇。魂魄都快被烧穿了。
直到有道声音穿透混沌,清脆,急促,是敲门声。书房外有人急事求见。
他听见燕昭"嗯"了声,手指很慢很慢地离开了他,“什么事?在外面说。”
“西四街上有人闹事,有几个人被砸伤。守着的侍卫已经将人扣下,怀疑是受人挑唆安排。”
燕昭又“嗯"了声,好久才轻叹了口气,抽出锦帕蘸了茶水,轻轻擦去怀里人唇上的浓黑。
外面静了片刻,没等到更多回应,试探着再次出声:“殿下……要过去看看吗?”
“好,”燕昭把手中湿帕换了个面,“我这就过去。”墨痕本就没有干透,留在唇上尤其好擦。只是他唇瓣被她揉得殷红,墨黑褪去后,惊艳格外鲜明。
燕昭垂着眼睛看着,轻声开口,“我要去忙了。”怀里的人好半响才回过神,愣愣地点头。
可谁也没动。
门外又催。
“你自己…你自己洗干净,别的地方。”
又点头。
看起来表情有些迟钝,燕昭甚至怀疑他都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反正,她也没太听懂书房外的人在说什么。什么医师、闹事,零星几个词落进她耳中,但她脑海一直只有一个想法在环绕。
真的,好软。
几处施粥棚有人带头闹事,捉到背后指挥的,惩戒定罪;义诊摊子药物不足,百姓渐生不满,她又好一通安抚。
半晌忙下来已近入夜,等燕昭再在书房坐下,天已经黑透了。提笔前她先往桌角看了眼。
白日里留下的墨汁狼藉已经被清理过了,砚台周围干干净净,仿佛都是她的一场梦。
可她还牢牢记得那个少年被她箍在怀里时的模样,呆呆愣愣任人揉捏,脸上被她蘸着墨画花了也没有半点反应。
像是可以对他做一切。
她眯起眼睛,试图克制自己的心猿意马,但书云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见她盯着砚台,以为她需要墨,就主动走过去开始研磨。燕昭恍惚觉得,今晚这个公没法办了。
“殿下,"她边磨墨边说,“当初南下途中,殿下与四郡商定联合赈灾,其中江余、平宁的物资车队最早到了,长陵郡也没什么问题,只差芜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