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然之事,虽说谢清晏吃定了戚家不敢掀开,但何尝不是他不顾性命地发了一场疯?”
戚世隐回身:“父亲是说……”
“他所图谋非朝夕,却为白商甘冒前功尽弃之险,”戚嘉学叹声,“我想,他不会伤害白商的。”
“……我知晓了。”
戚世隐转回身,推开身前的门。
戚嘉学皱眉:“今日是上元节,你又要去哪儿?”戚世隐头也不回地踏了出去。
“回大理寺。”
“此案一日不明,我一日不再归府。”
上京城西,毗邻宫城下,一众官居间坐落着一间普通的四进院子。这座宅院东南角的正门大开,即便从外路过,也能一眼瞧见里面正对着府门的影壁上镌刻着游龙走凤似的八个大字一一“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除此之外,偌大府邸在宫城下毫不起眼,院内也无奇石异卉,全是陈年见朽的雕栏木栋,一派简朴清廉之风。
然而如此清水衙门似的做派,却叫路过这座府门的大小官员们,无一不是下马落轿,低着头走过去都得再弓三分腰。此地正是当朝太师宋仲儒家宅,宋府。
最后一进院落内,西厢名为"一石斋”,也是宋仲儒的书房、宋家的议事堂。往日里只有宋家几个儿子在这儿,老太师宋仲儒今日难能露面。他就扶着一柄看着古朴无华的木拐,靠在座首的椅子中。满面褶子苍老如枯槁树衣,眼皮跌得快要将眼睛都埋住了,只余下一道带着弯的缝儿。乍一看很是慈和,只是若被他这样不知道睁没睁眼地盯上几息,便是他最斯文稳重的长子宋嘉辉,也要流着汗弯下膝盖来。而此刻,一石斋内,正是这样叫人汗颜的气氛。除了五子宋嘉兴在江南司掌商会之事外,宋仲儒的几个儿子如今都在议事堂中。有一个算一个,皆是噤声不敢言。
尽管宋仲儒没说话,看的也不是他们,而是手中捏住的一张红白相间的狐脸面具。
议事堂内越来越静,火气最盛的三子宋嘉康额头上都憋见了汗,他正要抬头看向长兄一一
“嘉辉,游猎那日,聪儿与魏容津谈得如何?”被点名的长子宋嘉辉似乎有些不解,宋仲儒为何会在此时提到此事,但他没有多问一字:“回父亲的话,魏容津怒火中烧,非要手刃杀子之人,幸亏有聪儿亲自接见,这才安抚下他来。只是后来出了意外,聪儿只能先一步离开了。”“可看着魏容津离京了?”
“是,孩儿亲自送他上了车驾,"宋嘉辉道,“至于那桩意外…”宋嘉辉看向二弟。
京中口舌之事皆在宋嘉平手里,他立刻接过话:“是,父亲,那日游猎不巧遇上胡人刺杀北鄢小可汗,也是因此才伤及了路过救人的谢清晏。”“胡人,伤了谢清晏?"宋仲儒白眉抬了抬,眼睛多睁开一隙,看向了三子宋嘉康。
宋嘉康一哆嗦,顾不得擦额头上直淌的汗:“父亲,我,我后来问过,胡弗塞不承认是他们的人动的手……但北鄢莽夫居多,部族散乱,也难讲。”宋仲儒沉吟许久,忽问:“北鄢小可汗,如今在何处?”宋嘉康连忙接话:“就在他们下榻的客栈中,我一直让人留心他们的动向呢!”
“盯紧,不可漏查。”
“是。”
宋嘉康尽管嘴上应着,心里却有些不以为意,那巴日斯在他看来不过莽夫一个,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还能插翅飞了不成?父亲上了年纪,果然决断也不如从前了……“啪嗒。”
狐脸面具叩在桌上。
宋嘉康吓得心心里一抖,忙低下头。
好在宋嘉平恰在此刻开口:“父亲,我的人已经查明了,那夜将魏麟池、万墨两人连累入狱,戴着这张狐脸面具之人,衣着与白日里去湛清楼的谢清晏相差无几,身边也同样都是一名红衣覆面纱的绝色女子一一绝不会有错。”宋仲儒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宋嘉辉轻声问道:“当日安家之事上,谢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