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又苦涩的青春期。
也许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这样一寸一寸地、不动声色地、毫不刻意地填满她整个匮乏而又荒芜青春的。
她想说“想",但是却在颤抖中把这个字冲散了。他又一次解救了她,她对在异地过年无比恐惧,他一定知道自己应付不来。“但是我爸…”叶语莺忽然迟疑道。
“放心吧,他不会在过年期间去打扰你们的。”叶语莺条件反射问了句“为什么”,但是程明笃却已经起身了,这个问题就不了了之了。
大
在叶语莺于渡江县医院休养的那几天,程明笃只做了一件事。他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他的声音冷静、清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每一通电话,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全国各地,朝着叶建国那个藏污纳垢的人生,悄然收紧。
他动用了程家最顶级的律师团队和人脉资源,暗中搜集一些没有浮出水面的罪证。
他要的,不是将叶建国送回监狱那么简单。他要将这个男人所有肮脏的过去、现在、以及潜在的未来,都调查得一清二楚,然后,将他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调查结果,很快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叶建国出狱后,不知悔改,迅速染上了新的赌瘾,在外欠下了数十万的高利贷,债主们正四处找他。
他涉嫌多起小型的、未被立案的偷窃与斗殴事件。最关键的是,当年那桩他因"证据不足”而轻判的故意伤害致死案,调查员竞然找到了一个新的、也是最关键的、因害怕报复而远走他乡的目击证人。握着这份足以让叶建国把牢底坐穿的材料,程明笃的眼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于漠然的平静。他让管家给叶建国一张不记名的瑞士银行本票,将他“请"到了蓉城一家最高档的私人会所的茶室里,再谈进一步的价钱。叶建国走进茶室时,还带着几分得意和嚣张。他以为是程家的人终于想通了,要花钱买平安,和他这个亲生父亲谈判。他甚至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自己要开出的价码。然而,当他看到那个独自坐在茶桌后、神情淡漠的年轻人时,他那点嚣张的气焰,不知为何,先弱了三分。
程明笃穿着一身简单的、质地精良的休闲装,与他身上那股属于上流社会的、与生俱来的矜贵与压迫感相比,叶建国从未见过这个人,但是听说他是程嘉年唯一的儿子。
难怪姜新雪那个贱人这些年对那个人念念不忘,从眼前之人就不难猜出他老子会是什么样。
“说吧,程家大少爷。“叶建国拉开椅子,大咧咧地坐下,“想让我以后别再找那小畜生…不是,我那宝贝闺女的麻烦,准备出多少?”程明笃没有说话。
他只是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轻轻地、推到了叶建国的面前。叶建国疑惑地打开,抽出里面的文件。
他的脸色,随着纸张的翻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得意,到震惊,再到煞白,最后,是见了鬼一般的、彻头彻尾的恐惧。那里面,有他欠下高利贷的详细账目和债主信息,有他偷鸡摸狗的监控录像截图,还有……那份来自一个他以为早已消失的人的、关于当年那场命案的、足以让他重回法庭的详细证人证词。
“你……你……叶建国的嘴唇开始哆嗦,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叶先生,“程明笃终于开口,他第一次这样称呼这个男人,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我给你的,还不够吗?”叶建国强忍住心虚,轻蔑一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银行本票,“谁知道这玩意儿是不是张废纸。而且你程家家大业大的,要买母女平安,这一张哪”那张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银行本票被重新摆在桌上,程明笃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嘴角反而,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极淡的、近乎于嘲讽的弧度。“这张票的真假,"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你也没机会知道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银色的打火机,“啪嗒"一声,打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