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没有愤怒,没有不耐,甚至…连失望都没有。
许久,他才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却不带任何责备的意味:“我看完了。”
他将那份文件轻轻合上,放在一边,然后将另一份他自己打印出来的、A4纸订成的资料,推到了桌子中央。
“这份,是我让李叔帮你整理的,你从九月份省赛结束,到寒假开始前,所有的在校以及校外比赛的成绩记录。”
叶语莺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程明笃看向她,眼中露出一丝意外:“我对比了一下,很有意思。”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从十月份开始,你的文化课成绩,尤其是你原本已经大幅提升的英语,呈现出断崖式的下跌。与此同时,你在十一月份,代表学校参加了两次区级的邀请赛,成绩一次是小组第四,一次是小组第五,连决赛都没进。”
“叶语莺,"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不符合逻辑。”叶语莺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里。“一个刚刚站上荣耀顶峰、心气和斗志都处于最巅峰的运动员,不会在接下来的短短一个月内,突然毫无征兆地,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和刚刚取得突破的领域,同时全面崩盘。”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叶语莺的心上。“这期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拉长了语调,那双深邃的眼睛。叶语莺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脸色煞白。“我还了解到,“程明笃的声音变得更低,“你唯一的朋友纪紫,也是从十月份开始,以重病′为由,申请了长期休学。”“是…因为你的朋友生病吗?"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些复杂的情绪。叶语莺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她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呐喊,想告诉他真相。想告诉他,纪紫不是病了,她是背叛了自己;想告诉他,自己的成绩和比赛,都是被另一个恶魔操控的结果;想告诉他,自己活在怎样一个被威胁、被奴役的世界里。
可是,她不能。
一旦说出真相,就势必会牵扯出那个最核心的、她用尽生命去守护的秘密。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来面对“纪紫”这个名字,但她还是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移开了视线,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是啊,就让他这么以为吧。以为她是因为挚友重病,担忧过度,才会一蹶不振,才会荒废学业,才会输掉比赛。
这个理由,听起来多么合情合理,多么像一个正常的、重感情的、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会做出的事。
这个理由,也足以掩盖掉所有那些关于“背叛”、“胁迫”、以及“禁忌之爱”的、丑陋不堪的真相。
程明笃看着她那个默认的、却又带着无尽痛苦的点头,安静了下来。他看着她那副已然是强弩之末、仿佛再多一根稻草就会被彻底压垮的样子,就没再多问了。
“哥哥,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叶语莺声音很轻,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肩膀,像是在等待着即将落下的审判。“没有。"他一贯微凉的口吻,没有丝毫的迟疑,清晰地落在叶语莺的耳中。叶语莺的身体,微微一僵,缓缓抬起了那颗一直低垂着的、沉重得像有千斤重的头。
就在她怔怔地、不知所措地,与他对视时,他却忽然,将话题转向了一个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遥远而又温暖的方向。“想回家吗?这个假期还没带你去看外婆。”几乎是瞬间,她脑子里响起了童年时期的春天,鼻间嗅到夏日午后外婆摇着蒲扇的清风,听到了那句带着南方口音的“阿婴啊"。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搞砸了一切,即将要被他彻底放弃的时候,他却只是云淡风生地,问她,想不想回家。
想不想,去那个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心的地方。说出这句话的程明笃,像一道最温暖的、也最不可思议的光,照进了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