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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走进教室的时候,班级果然因为她的一头银发而引起一片哗然。原本热衷于背后窃笑、交头接耳的人,这次却没有再发出声音。她的目光比头发的色调更冷,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刚落座,屁股还没坐热,班主任把她叫去了办公室。老教学楼的办公室,年久失修的木门上裂着一道细缝,门轴发出吱呀声。“叶语莺,"班主任翻着她的成绩册,语气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失望与不耐,“你最近又迟到、早退,穿着打扮也越来越不像话了。”叶语莺低着头,安静听着,眼睫毛一动不动。“我已经给你家长打了三次电话,都是没人接。“班主任开门见山。叶语莺忽然想到最近程嘉年带着姜新雪出国度假了,国内电话自然是打不通的。
姜新雪现在一把年级迎来了爱情的第二春,自然是好好抱紧程家这棵大树,乐乐呵呵地当个豪门老金丝雀。
她心道幸好姜新雪最近消失得及时,不然就麻烦了。班主任重重把笔拍在桌上,眼神锐利,“下周三,必须有人到场,否则一一”班主任话锋一转,眼神渐深,“学校要考虑劝退了。”叶语莺有些想笑,“劝退我什么?我犯了什么大罪过了吗?”她自认为没有主动招惹任何人,那些被她骂哭的,都是背后在厕所嚼舌根被她抓包的。
班主任没想到她会顶嘴,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态度问题,纪律问题,校风问题,哪一条单拎出来,都足够你写检讨了。”“哦。“叶语莺语气淡淡地回应,像是在听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班主任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点惧意或悔意,可惜什么也没找到。她像一块被长年风雨侵蚀过的顽石,粗粝而僵硬,连半点崩碎的迹象都寻不到,油盐不进的。
“反正家长必须来,我必须亲自跟你家长谈谈。“班主任最后甩下一句,似乎也知道再说下去无济于事,只能冷着脸摆了摆手,“出去吧。”叶语莺拎起书包,走出办公室时,余光瞥见窗外操场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有种特殊的隔离感,似乎她被一层透明保鲜膜紧紧封存了,外界一切都仿佛与她无关。
门“唯"地一声在她身后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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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叶语莺仍旧不慌不忙地维持着现状。她在学校里的日子,如同王朝灭亡前的垃圾时间,毫无意义,甚至只希望能快点毁灭。
外婆前不久来了电话,她的腰伤好了,可以下地干活了。蓉城很大,但是她不像姜新雪这么喜欢这里。她想着万一真被退学了倒也省事,她早已忘怀目睹蓉城一高致远榜时的心潮澎湃了,只觉得回青城上个民办初中,平时早市帮外婆卖菜,也不错。几个月前,她怕被姜新雪送走,如今,她倒是自己想走了。青城,外婆在的地方,那是她唯一的家。
那天傍晚,天色阴沉,院子里落了一地湿冷的细雨。叶语莺放学回来,把鞋子草草一蹭就进了屋。她拎着书包,正打算悄悄溜回阁楼,省得在客厅里多待一分钟。结果刚转过走廊的拐角,她就愣住了。
程明笃罕见地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偏厅里,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单手插在裤袋里,偏头打着电话,脸上表情极少,但是口吻似乎维持着礼貌。刚放下座机电话,他这才直白地看向刚好路过的叶语莺。他早就听到动静,一直等挂断电话才看向她。那一瞬,叶语莺本能地后退了半步,几乎想掉头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也不知道在程明笃这种眼神里,自己究竞在心虚些什么。程明笃盯着她,神情平静得近乎冷淡,声音缓缓开口:“你班主任刚打电话来。”
叶语莺大惑不解:“她怎么可能打到这里来……转念一想大概是当时入学的时候填写的备用电话,心里不免有些抱怨。她也对此刻心里莫名的慌乱感到疑惑,哪怕对方没有露出什么责备的眼神,但是她仍然觉得手足无措。
叶语莺本能想拔腿就走,这样就能避免一切对话。可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