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但是这是个认拳头的世界。她不想像她们用暴力解决一切,但是如果不解决她们,她们就会解决自己,而且这份折磨是无休止的。
叶语莺换了身衣服,比较宽大的,避开了人群,在水房默默清洗伤口。低头洗着伤口,袖口挽起,露出手臂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的旧伤和新鲜的擦痕,水流冲刷着隐隐泛红的血丝,刺得她手指轻颤。冷水流经指尖,顺着手腕滴落在水池边,声音细微却分外清晰。她咬着唇,肩膀抖了一下,又强迫自己忍住。她脑海里出神地想着下次如何解决,在脑海里推演着今日吃亏的场景,恨得牙痒痒。
突然,一道极轻的脚步声从走廊方向传来一-清晰、有力,像是穿透竹林的风,有淡薄却又异常清晰的存在感。
叶语莺一瞬间僵住了。
这脚步声刚好在经过水房的时候停住了。
她没有抬头,但身体像被点穴一般僵直。
水声潺潺,空气凝固。
直到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不紧不慢地落下:“又被人欺负了?”
她猛地抬头。
水房门前的身影高挑挺拔,站在走廊与水房交界处,眉眼平静得像下过雪的湖面,眼神中难得地多了些疑惑。
程明笃。
他穿着一身运动装束,领口略微敞着,但恰好挡住白皙的锁骨,头发微湿,另一只手拎着网球拍,应该是刚从后院的网球场运动完恰好经过。今日天气阴沉,没有清晰的阳光,但是他身形高大,挡住了天井外的光,终是在水房的地面留下了轮廓清晰的影子,刚好将她整个人笼罩。叶语莺喉头一哽,险些没拿稳水管。
她心虚地低下头,飞快地关掉水龙头,慌乱地拉下袖子。她说,“不小心摔了……”
“是自己摔的吗?"程明笃声音一如既往清冷,唇线紧抿,眸色微暗,“能摔得像钝击伤,这种摔法你找个能把你举起来再扔下去的台阶,我信。”他的语气并不激烈,甚至有些疏冷,但每个字都仿佛在无情地将她的保护套一层层剥离。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紧张下神情有些恍惚。空气在她沉默中沉重起来。
半响,她小声道:“……你别问了。”
叶语莺的呼吸忽然有些紊乱,她不明白,程明笃这话是事不关己的好奇,还是……关心?
不管是哪种,她都下意识在推开这道唯一可能的光。她真的怕。
她怕他知道自己如此不堪,狼狈得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从未有一刻走到阳光底下。
蝼蚁一样的人生,连伤口都让她觉得注定该隐藏在黑暗之下。因为她惹上麻烦,怕他知道她的狼狈无力,怕他知道她在拳头面前低下了头颅,如众人一样,臣服于葛洁,成为了马首是瞻的小喽啰。他这样的人,大概会看轻她……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声音低低的,眼睫垂得很低,像是要将所有的委屈都藏进影子里,同时又坚定地说道,“我总有一天会自己解决的。”叶语莺眼睫一颤,眼眶倏地热了。
这热泪来的匆忙又突然,可分明,她被打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程明笃总冷漠得像个置身事外的路人,但他说出的话总一针见血。就这样……就到这里,就足够了。
她不需要关心,不奢望自己也有保护伞,就哪怕偶尔问问,就够了。“名字。“他又短促地问了一句,语气没有丝毫温度,却比之前多了一丝沉郁,让气压都低了几分。
“我不认识。"她连忙摇头。
程明笃目光沉了沉,问道:
“以后让司机接你放学?”
她想起姜新雪的叮嘱和警告,更用力地摇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我自己会处理的。”
“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程明笃抛下这句话后,人影就消失在门口。叶语莺看着空空如也的门框,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真的有说这句话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