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语莺回到程家的时候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走到侧门的时候发现不知是谁已经将门关上了,大概是某位阿姨以为她已经回来了。她挪步到侧门前,忡怔地着看这扇大门,愈发觉得自己在冷风中渐渐变得透明,像个行走在日光下的魂灵,无人看得到,毫无存在感可言,风一吹,就散了。
她在门外做了五分钟的思想准备,才犹犹豫豫地按响门铃。门内人从监控器内看到她,连忙打开了电动门,她弯腰拿起地上脏兮兮的书包,缓慢又疲惫地走了进去。
她移动迟缓,因为她还没来得及确认自己身上有几处擦伤,只知道这个十一月的天,还是不能将衣摆卷起来,太冷了。衣料底下的伤,一碰到衣服就疼,比疼更可怕的是,她怕衣服和伤口粘在一起,撕下来的时候会疼得撕心裂肺。
没错,她被打了,比以往严重了一些,但是都是皮外伤。但是这一次打她的不是葛洁,而是葛洁的死对头,外校的女混混,更加不好惹的一群人。
事情的起因是她放学又被委托去给林知砚送东西,结果林知砚去参加竞赛了,没在学校,返程的路上,她就落单了,好巧不巧在一处冷僻的角落遇到这群人在抽烟。
为首的女混混认出她来了,将烟头一扔,朝她不善地走了过来。“你认识葛洁那个贱人对吧?”
叶语莺站在风里,冷得指尖都发僵,面对那句带着火药味的话,她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想要转身绕过。
然而那几人哪肯让她离开。
叶语莺对待这种场面已经有经验了,最开始问话的时候是对方防卫最薄弱的时候,不要等着话赶话说到快动手才跑,而是直接出其不意。“我在跟你说话,聋了?"为首的女孩已经走到她面前,正欲一把拽住了她的校服领子。
但是却抓了个空,叶语莺瞬间冲出人群不要命地在路上狂奔起来。她不敢回头,耳边只剩下风声,连路人的身影都未来得及看清。她从小在短跑方面爆发力就不错,至少在女生中她跑得算很快的。她感觉差不多了,气喘吁吁慢下脚步刚准备回头,她的校服后领还是被人猛然抓住了。
一个陌生的女生已经从后面拽住她,并且凶神恶煞地对她吼道:“跑啊,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她很惊讶,对方人群里有一个人能追上她。叶语莺被拉得一个踉跄,书包差点滑落,膝盖不小心磕在了一旁的石砖边,立刻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她们的头目姐此时才姗姗来迟,一把拽住她的校服衣领,明显已经被激怒了。
“问你认不认识葛洁你他妈跑什么?”
“我、我不是她朋友…"她没见过这个阵仗,似乎比葛洁那边还要恐怖很多,咬着牙小声解释,声音细得像风中哆嗦的草。“不是朋友你跟她混一个学校?还替她送东西?”另一个女孩嗤笑一声:“装清白?谁信你这种′摆尾巴'的模样不是她的小喽啰?″
“上次葛洁揍人你就站在人群里,还说不是一伙的。”“那个贱人在外面造我的谣,她最好是别被我逮到,不然她会死得很惨!”下一秒,几个人已经将她围了起来,踢腿、推揉、掐她手腕……没有任何顾忌,没有任何遮掩。
“别打脸,给她留点人样。"有人喊了一句,然后她的背和腰成了攻击的重心。
叶语莺咬牙强撑着,没有出声,也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哭一一她知道,一旦哭出来,对方会打得更狠,只会觉得她“软",她只能捱着,硬撑着。
直到后面有家长路过,那群人见状才骂骂咧咧地散了去。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指尖沾着灰和血,咬紧了牙根,但是她没有一刻想哭。
她不知道,这种清晰的疼痛什么时候才是头,她一步错了就步步错,如今已经是内忧外患的局面。
她闭着眼,想好好感受身上这份疼痛,用这种极致的方式去激发她心里压制愤怒和勇气。
她仍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