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近在咫尺的距离,女子从他面前匆匆走过,熏香似乎带着甜酒香,惹人倾醉。
身影消失在视线,顾如璋看向兵书压着的手札,眉眼颇沉,紧抿的唇角下压。
若是她看见了,会如何?
害怕?躲避?离开?
休想!
顾如璋凝眸,神色阴暗偏执。
他拂袖离开书案,召来梁锜,派了几名心腹回锦城暗中调查。
*
翌日,天朗气清。
三月初三,上巳节,曲江畔绿柳垂拂,桃花灼灼,百姓们春游踏青、临水宴饮。
薛玉棠原是与顾如璋一起出府,来这江畔踏青,但是梁锜突然找他,好像是有要紧事,故而她便先行一步。
曲江畔热闹喧哗,说书摊围满了听众,卖花郎挑着担子叫卖,贵女们盛装打扮,折了些柳枝,结伴在江边玩水。
薛玉棠的心思不全在踏青游玩上,据说先帝留了珍珑棋局在这曲江河畔,倘若有人能解此死局,重重有赏。
她想要这赏赐!
以往有双眼睛盯着,她处处受限,这才不敢轻举妄动。
桃柳尽头,小径两边有几丛湘妃竹,小小的四角亭掩映在竹丛间,亭中摆了棋盘,那便是先帝留下的珍珑棋局。
然而亭中冷清,没有解棋的人。
薛玉棠带着素琴入亭,玉雕棋盘上留着未完的棋局,黑白的玉石棋子错综复杂,细看确实是一局死棋。
有摇折扇的公子路过,见她留心着棋局,好心提醒道:“姑娘别看了,这局棋多年前就让人破解了,否则亭子里怎会如此冷清?”
解了?
薛玉棠眼神黯淡,燃起的希望,刹那间破灭。
“多谢公子提醒。”
薛玉棠没有离开,在石凳上坐下,观察着棋局,权当是长见识了。
素琴凑近一看,惊讶地哎声,“诶,这棋局怎么有点像夫人房中那盘棋?”
薛玉棠摇头,“看似像,其实不然。母亲房里的棋盘,这里摆了三枚黑子,”她纤纤素手在棋盘上一指,“而这里却空无一子。”
“啊?”素琴眨眨眼睛,挠着额角盯着棋盘,有些尴尬道:“记不清了。”
薛玉棠看着棋盘,试着找出破解之法,不知不觉入了迷,还是被远处的竹子后面传来一群男子的交谈声打断思绪。
“跟大伙儿说一件痛快事!就前天,太子殿下跟顾如璋吵起来了,啧啧啧,那场面简直是剑拔弩张。”
有男子附和笑道:“顾如璋平日里与世子针锋相对也就算了,如今连太子都得罪了,仗着有军功在身,陛下器重,便得意忘形,年轻气盛,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小人得志尔!”
“无父无母的人,能有什么好教养?说好听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话难听些,他顾如璋就是立了些功,一朝得势,鼻孔朝天!”
“若不是赶上突厥在雍州边境挑衅,他恰好立了战功,收复城池,如今怕还是名无名士卒,给咱提鞋都不配。”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那是小侯爷没上战场,若小侯爷去了,还有顾如璋什么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细柔的女声冷不丁冒出,打断这群世家公子的谈话,众人纷纷寻声望去,只见水绿色襦裙的女子皱眉而来。
薛玉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从亭子里出来,终是看清竹子后面这群背后嚼舌根的陌生面孔,“一个个清风朗月的世家公子,口中却满是诋毁他人的话。”
被姑娘说了一通,最先谈及顾如璋的男子脸色黑沉,气恼地要冲上前来,钴蓝色圆领窄袖长袍的男人沉眸看他,他这才作罢,狠狠瞪了薛玉棠一眼。
这钴蓝色长袍男人,便是他们口中的世子、小侯爷,开国侯之子谢铮。
谢铮嘴角微微垂下,双眸深邃冷厉,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