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阿婴……若非此行崔夫人在来朐县的路上遭遇不测,如她身边只有自己一个长辈在,那么即便阿婴在朐县长大,跟自己这个父亲也只会像以前一样,早晚请安,形同陌路。
崔使君此前从未想过,亲自教养子女竟是如此有趣的事情,还是说,只有自己的阿婴,是这样一个有趣的小娘子呢?
崔使君目光柔和地凝视着崔婴良久,才轻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捏了捏崔婴双颊处的软肉,只是这次的力道比往常轻了许多,问道:“小脑袋瓜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嗷呜——”
崔婴回过神来,捂住自己的脸,眨了眨眼,心想:我刚刚脑袋瓜子里想得那些东西当然是不可能告诉你的啦!
于是在心里头盘算了下崔家叔父离家游历的时间,转移话题道:“我只是在想叔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我看叔父在信中还特意问起了阿娘,怎么,叔父和阿娘关系很亲近吗?”
“你阿娘?”崔使君听到崔婴提起崔夫人,目光微微一黯,轻叹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说道,“你祖父母都去世得早,我作为长兄早早便成了亲,你阿娘嫁入崔家时,你叔父才六岁。”
“他自小顽皮,长嫂如母,你阿娘对他多有照顾,所以他向来对你阿娘十分尊敬,对你和你大兄也十分关爱,这两年虽然游历在外,也时常书信关怀。”
说到这儿,崔使君的话音一顿:“你阿娘遇难的消息,我已差人送回了清河老家,只是你叔父在外归处不定,并没有能够送信的地方,想来还不知道此事……”
崔婴闻言,知道崔使君又多愁善感了起来,在他愈发难掩悲伤的颤音影响下,顿时也有些戚戚,不由得低垂下了眉眼。
可能崔使君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调整了片刻,言语中不再带有明显的哀戚,而是摸了摸崔婴头顶的小发揪,缓缓说道:“你今日也来得正好。”
“阿父早命人堪舆风水,燕翁今早说巫觋传话过来,说三日后就是你阿娘下葬的吉日,你这几日,要多去看看你阿娘。”
崔婴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