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在二人的身上,啃噬着他破碎的心腔。
崔善善的苦笑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他从没见她这样笑过。在那一刻,蔺玉池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罪孽究竞深重到了何种地步。他恍惚地望着那些碎成了童粉的玉石,伸出手想捡起一点细小的碎片。可是空谷中吹来一缕风,又将那些粉末携卷起来,吹散了。他什么也捡不起来。
风一吹,那里什么也没有了。
确实如同崔善善所说,那是他与她的感情,是她的心。如今被风一吹,很轻易地便失散了。
崔善善站起身,似乎是想走,可是她冰冷的眼神却将他压在原地,使他无法动弹半分。
他跪在地上,脊背卑微地弓着:“崔善善,我替你找妹妹,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崔善善摇头。
“你不要管我,我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蔺玉池浑浑噩噩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最终回过神,孤零零地蜷缩在地上天。
天亮了,空谷里已经没有她的气息了。
蔺玉池攥住最后那点尚能拿起来的碎玉,只是它变得十分有棱角,锐利得一下便扎破了他的掌心。
尖锐的疼痛从掌心蔓延,可他却丝毫未觉,甚至将那些碎玉握得更紧,好像要让它们镶嵌在皮肉里。
很快,少年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站起身,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垂着脸,整个人散发着死气,无比缄默地往她离去的方向走。大
崔善善迅速回到了太祝门。
她冷静地收拾好自己的一切,正准备出门,却发现蔺玉池早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脸色变得煞白。那种仓皇的模样,说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也不为过。崔善善本想问他为什么跟上来了,却发现这里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地方。她抿抿唇,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屋子,还好,里面一切属于她的东西都被她清理了,她也马上要离开。
她要走了,去找妹妹去。
她想,除了那一封不知何时才能启封的拜别信,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崔善善要走。
可就在她路过他身边,正要抬脚跨出门槛时,却被他极用力地攥住了她的腕,用力到整个人都在发颤。
她怎么挣也挣不开,只能痛呼出声:“你做什么?!”蔺玉池没有开口。
片刻后,一丝微凉的雨打落在她的面上,崔善善才发现外面下雨了。天边乌云聚散,雷声隐在云后,满是阴翳的云间不时闪烁着青紫的闪电。她恍然望向前方。
远方的主殿灯火通明,崔善善稍微用神识探了一下,发现他们已经在调查陈灵的死因了。
崔善善心下一紧。
天边落下数道惊雷,同时将两个人的面庞照亮。她回过神,侧目望向蔺玉池,这才发现他眸子已经失去了光彩,晦暗地注视着她。
在那阴暗潮湿的墨发之下,是一双森冷如同藤蔓一样的毒蛇般病态的眼神。有如实质一般攀上她的脸,静默地缠绕在她身上。崔善善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她只觉得,他好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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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崔善善茫然地躺在不知谁的榻上。那榻很柔软,与院子里用薄棉填充的为了不让弟子过于贪睡而刻意做出来的床榻相反。
她好像枕在一片柔软蓬松的羽毛里,身体沉重无比,她难以挣扎,更无法起身。
少年环抱着她,柔软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鼻尖轻抵在她的下颌,很乖巧地蹭。
“你醒了……?”他问。
那小心心翼翼的语气,似乎生怕她讨厌了他。听见蔺玉池温柔微哑的嗓音,崔善善从涣散的神智中回神。这是她被困在魔宫的第一百三十二日。
那日之后,他强制地将她带离昆吾山,抓回魔宫困起来。她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那日起,再没有什么师兄妹了,连带着昆吾山、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