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他那张泛着恶臭的嘴塞入了那人自己的口中,最后砍了他曾经触碰过崔善善的左手,又废了他握剑捏诀的右手。听到这个人在他身下嘶嚎求饶的那一瞬间,蔺玉池终于重新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畅快。
那是一种冲破天灵盖的爽意。
不可否认,褪去了那一层完美无瑕的伪装,他只是一个阴湿的,睚眦必报的,不顾后果的疯子。
蔺玉池实在是太清楚,没有人会喜欢这样一个疯子。崔善善应该也不例外。
可为何……
蔺玉池默默感受着掌心那一抹温热绵软的触感,心底忍不住变得酸涩起来。他有些恍惚,又好似明白了什么。
崔善善到底只是个凡人。
她不知道他方才经历过什么。
她只是一个平凡人,平凡人会对未知的一切感到恐惧,平凡人无不贪生怕死,只是当下的他似乎难以接受这一点,他忽略了某些事情。他甚至想杀了她,甚至已经做好崔善善要激烈反抗自己的准备。直至方才,崔善善抱住了他。
在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崔善善的魂灵。
若是让他去描述这样一个人的魂灵,那他大概只能用那个词。柔软。
两只细胳膊抱着他,问他肩上的伤疼不疼。分明自己已经怕到浑身发颤,分明每一个尾音都在发抖。她分明察觉出了他的杀意,可她仍旧执着地,用自己柔软脆弱的魂灵,去触碰包容他的一切突兀,一切莫名其妙与难以名状的情绪。蔺玉池恍惚地想,崔善善并没有想把他丢下。是他钻了牛角尖,是他太过疏忽,进而想错了。她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蔺玉池重新与崔善善相视,指尖轻拂过她带泪的眼角,重新将崔善善按进了怀里。
他紧紧怀抱着眼前脆弱的崔善善,双唇轻轻触碰她的耳畔,低声道:“对不起,师妹……”
崔善善不说话了,嘴唇安静地印在他的鬓发上,带着湿润绵软的潮意。蔺玉池身上的杀意消散了。
察觉到这个事实,崔善善顿时感觉松了一大口气,片刻后,她便觉得自己眼皮开始发重。
她一整夜都在担惊受怕,从来没有半刻松懈。心跳一直在加速,身上不断发冷发汗,如今一放松,困倦便席卷了她的身心。
最终,崔善善靠在蔺玉池身上睡过去了。
蔺玉池微微偏头,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味道。又想亲她了。
少年微微蜷起手指,最后经过内心的天人交战,他只是捧起她的脸,吻上她湿润的眼角。
片刻后,他抿抿唇,感受着那点眼泪的味道。原来凡人的眼泪是苦的。
蔺玉池垂着眼,动了动喉咙,而后将崔善善重新安置在榻间。身后地上的叶守渊仍在微微抽搐,嘴唇发出令人厌恶的嗬嗬声。蔺玉池眼神一冷,又轻拢住崔善善的耳朵,隔绝外界声息。而后,他又将她的五官描摹片刻,无情地张开嘴唇,念出一个字。那个字语调生涩而诡谲,听上去无比妖异,还携着某种使人无法抵抗的诅咒之意。
一瞬间,躺在地上的叶守渊怪异地顿住了。因为他的心心腔,他的五脏六腑似乎都正被某种无法遏制的烈火焚烧。这个留有最后一丝神智的青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那火势越来越猛,最后窜上他的灵台,烧穿他的大脑。死亡的气息逐渐裹挟他的全身,而他的内心却根本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心思,他只是单纯地痛苦到想嚎叫,喉咙却早已失了声。不到片刻,青年就这样死了。
整个人随着黑雾消散在空中,没有留下,更无法带走屋内任何一片尘埃。大
崔善善做了个噩梦。
梦里,一条黑蛟缠上了她的身体。
它似乎很馋她身上的元阴。
第一次在庙堂时,它也是这样缠着她,吸走一部分她身上的元阴。由于先前已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了,崔善善甚至思考出了应对方法,就是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