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除了爸爸和哥哥,自己再也没有亲人了。
她不想做被抛弃的那一个。
迟泽周感受到怀里的姑娘颤抖了下。
他大掌握紧少女的肩头,脸颊和少女的头顶相贴,势必要给她吃一剂定心丸:“你是迟家的女儿,谁敢赶你出去。”当初爸爸和云母结合的时候,大姑就已经和爸爸有了间隙。这会儿还跑来指手画脚,迟建民也许好说话,但迟泽周不见得。他把被子往云蝶之身上拢了拢,拢到只剩一张烧的酡红的小脸还露在外面。“睡吧。我就在这儿。”
“那你会跑吗?”
……不会。”
“那你上来好不好?我们一起。”
“云蝶之。你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我烧着的。”
“所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掀开自己的被子,摇尾乞怜。
“哥,进来好不好?”
他没动。
她见状,嗓音一瘪,又要哭:“我就这么让你不堪吗?”迟泽周皱眉:“不是。”
但是这么大的哥哥和妹妹还睡一张床,像个什么话。她哭丧:“那你就是想抛弃我。”
才平息下去的伤心又涌了上来。
她就想他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哄着自己睡。
他不抱,她睡不好。
她老是做噩梦。
梦到大姑跟爸爸争执的话。
“她妈是个扫把星,她女儿就是个拖油瓶。你看看你。”“当初我给你介绍那么多好单位人家的女儿,人家都不嫌弃你是二婚,你看都不看。”
“那扫把星有什么好的。才跟你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就又是这儿又是那儿的,死也死不痛快。”
“姐,斯人已逝,请你对云袅放尊重点。我说过,是我先追求的她,你别一口一个扫把星。”
“迟建民!为了她,你跟爸爸妈妈吵架,你跟我几年不来往。”“我不就是捏着你的户口本,不让你跟她登记吗?”“她什么家世,你什么家世。要不是死的早,这种孤儿寡母,说不定什么时候把你家产卷跑了。我看你和泽周怎么办。”“你要是来吵架的,我不欢迎。你要是作客,你就好好作客。别在我家闹。”
或许是退烧药的药效起来了。
云蝶之又开始迷迷糊糊的说胡话。
她抬手盲摸着她哥的侧脸,要她哥抱的再紧点,再紧点。哭的嗓子都哑了,保证自己一定会听话,不会再惹爸爸和哥哥不开心。没了大大咧咧当掩护,那个自卑、脆弱、敏感的云蝶之就这么跑了出来。打小亲生父亲的嫌弃、成为单亲家庭后,同学们的欺负和偏见、加入新家庭时的彷徨和讨好。
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选择了用最让大人们省心的方式,将那么伤口给掩盖起来。
没人喜欢哭哭啼啼的继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