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收回视线,继续说道。“所以啊,他们便念着,无论将我伤至如何,皆不会有任何的后果。反正,不过是一个异类、一个怪物、一个小杂种……又有谁在乎呢!”“嗷嗷!"云慈疾唤了声。不是的!
他那一语末了,一室静谧,满屋子里二人一狐的呼吸声皆显得清晰可闻。良久,容漓似乎适才回过神,眸光渐软。她探手覆上沧琰的手掌,一根根掰开沧琰握着那碎瓷片的指节,将那瓷片搁在案几上。她抬手抚顺少年凌乱的发顶,正了正神情,认真地道:“火娃儿,漓娘说过的,你同我回来,此地便亦是你的家。”“至于曾经如何,你身上可有何异于常人之处……漓娘皆是不在意的。而你方才所言的,没有人在乎你,便更是无稽之谈。”“我在意你,"她顿了顿,目光不自觉落在两只雪白毛爪搭在沧琰膝上的,圆圆耳尖别在脑后,一副急切之色的小雪狐身上。抿了抿唇瓣,良久没忍住弯唇轻笑出声,“你的小狐狸也很在乎你啊。”她这话一出,沧琰与云慈俱是一怔。
在乎么……
他二人此前从未想到过,彼此之间竞也会用得上"在意”一词。分明一个是守卫苍生为己任的正道楷模、一个是立誓祸乱三界的邪恶魔头,若非先前那遭机遇,近乎是水火不容、八竿子联系不到一块儿去的干系,又怎会联想到相互"在意"?
云慈眸光微敛,雪白的狐狸毛发自夜色昏沉中格外明了。她耳尖一动,方探出一截的爪尖蓦然顿住,神思不自觉蹦跹起伏,一时发觉,从前竟是从未思忖过她与沧琰之间的干系究竞如何。
初见之时,他们彼此皆带着误会与仙魔两界对立的私怨,自是针锋相对、相看两厌。可其后历经种种,苦也好、乐也罢,虽是出于躯壳互换的被迫而每日待在一处,可人非草木,日渐相处间,又怎可能当真无所一丝动容也无。在意……也许有一点的吧,但也只一点点罢了。云慈心想,沧琰此刻在她心中的地位,应当是远远排在师父、师妹师弟、清元宗、乃至恩人仙尊、三界大义之后。
这般如此深想着,思绪渐渐飘远,直至沧琰莫名的一声低咳声传开,云慈适才蓦然收回神。
此刻哪里是思索这般的时候,如今当务之急,是寻到沧琰的心中执念究竞为何,如此方可破除心魔,突破幻境。
她隐约猜测到,应当是与不久之后容漓将他献予魔君御冥之事脱不开干系。可如今种种,若非是容漓此人心计深沉、擅长伪装至此,即便是明了沧琰特别的体质,她亦并未从容漓身上窥见对于他的一丝恶意,反而是浓烈得近乎要溢出的关切。
难不成,是未来发生了何种变故,抑或是有如何苦衷、被迫为之?可若是如此,她又怎么死于沧琰的报复……
持着观望的念想,云慈当即不再多作纠结。只在其后的几日,对着容漓与沧琰格外关注了几分。
可那日之后,这二人却像是什么也未曾发生一般,依旧每日按部就班地行昔日的轨迹,相处间亦甚是融治。
尤其是沧琰,仿若当日的未来魔君从未出现一般,一行一动皆与当真身在此时的小沧琰一般。若非那双眸底黯淡无神的紫眸出卖了他,云慈怕是当真会以为他又成了此间的小沧琰。
日子便这般将么着过了三两日,直至一夜更深露重,云慈蜷着身子睡在沧琰身侧、将毛绒蓬松的尾巴覆在身上当作被子盖。却被一阵隐隐约约的交谈声、掺杂着女子低低的鸣咽所惊醒,肉垫着地轻声下了榻,悄然行至虚掩的木门之后,湿润的鼻尖动了动,扭了扭头将虚掩的木门挤开一道狭窄的缝隙,浅灰色狐狸眸朝外望去。是时月光凄清,照见不远处那株枯树下,容漓单薄的身影正微微发颤。她紧蹙着眉,长睫垂落,面上交织着痛苦与挣扎,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而她身侧又站着另一名女子,一袭桃粉色衣裙,两手紧紧揪在容漓的袖摆之上,面上哭的梨花带雨,口中不住疾声说着什么。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