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之中认出她是雪狐欲捉却被那对好心的母女阻拦下的黑袍魔族。眸光寒意更甚,雪白毛绒的狐狸爪亮起爪尖,自地面磨出几道浅痕,随即周身迸出一道磅礴浑厚的灵力,猛然朝他袭去。那魔却是笑意更浓,不慌不忙地扬手取出袖间早已备好的缚妖锁,朝着雪狐狸扑来的身影随手一丢。
若是曾经的云慈,这般玩闹似的法器自是耐不得她如何,可如今身处于小雪狐的身体里面,只得受束于此。
一时不慎中了招,被倏然放大的绳索牢牢捆束住,“啪嗒”一声坠在地面的泥泞之中,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
“小狐狸!"同样狼狈倒地的小沧琰担忧地喊道。那魔抚掌大笑,俯下身探手揪在雪狐狸后颈的皮毛之上,将她小小的身形提拉在半空。
“省省力气吧,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那魔恶劣地探出两指,捻在雪狐的耳朵尖尖上,重重发力一拧,云慈出自这具身躯本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你放心,我的刀工甚好。倒时给你剥皮,定会割得利落些,叫你少受些苦楚便是,"他面上笑意愈发狰狞,殷红的舌尖舔过贝齿,“待我用你这身子皮毛,献与魔君换得黄金万两,定会将你好生安葬。”小沧琰眼睁睁地望着云慈雪白的狐身在半空中徒牢地挣扎,锁链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良久,似是力竭,蓬松的尾巴尖尖亦无力地垂落。那魔狞笑一声,抽出腰侧别着的狭长弯刃,朝着雪狐狸翻覆比划着,犹疑着自哪处下刀,能将她这一身皮毛剥得完全些。刃尖刺入雪白绒毛的瞬间,小沧琰目眦欲裂地嘶吼着:“欺负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狐狸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朝我来啊!”锦衣少年冷笑着,靴底究竟重重碾上他的脸颊。泥水灌进鼻腔的瞬间,他隐隐约约听见对方愉悦的声音:“你还怕轮不到你吗?”一阵扭曲的笑声里,少年暗沉压抑的闷哼与雪狐微弱的鸣咽纠缠在一起,回荡在幽幽深巷,经久不息。
云慈仍旧不曾放弃抵抗,倒不是贪生,而是心下清明,此处不过是魇魔织就的幻境。若是当真自幻境之中死去,便再回不得现世了。她还有太多未竞之事,还不曾寻回失踪的小师妹、不曾报答师父的教养之情、仙尊的救命之恩,不曾……
目光几番涣散,流转间最终竞不自觉落在小沧琰的身上……虽说明知此间之事皆是早已发生,却依旧不忍心留他一人。“唔……“再一声低吭过后,无人留意间,不知从何处崩来一颗剔透的小石粒,落在小沧琰的眉心,复又悄然融入其间。须臾,一道刺目的紫光自他眉心骤然烁起,强悍磅礴的魔力倏忽自他体内倾泄而出。
玄靴踏在他面上、方才尚且笑得肆意张狂的少年被一股无名的力量猛然击飞出去,其余几名少年亦扛不住余波的牵连,蓦地栽倒作一片。便连那成年魔族亦是承受不住,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丝腥甜,手指不自觉地松开,云慈雪白的狐狸身躯倏然坠落。在雪白绒毛沾染泥污的前一瞬,沧琰忽然抬起手,一道浑厚的魔气接住她,魔气托着虚弱的小狐至于他身畔。沧琰手指蓦然收紧,魔气亦是一收,却是温柔地未曾伤及云慈分毫,只将那缚妖锁捏得粉碎。他自地面拂了拂衣摆,从容站起身。虽依旧是少年的身形,一双暗紫色瞳眸却不似先前的懵懂,而是淬着渗人的寒意,冰冷如同视死物一般的目光自那帮子倒地不起的魔族少年、与那成年魔族身上一一划过。最终却落在被那团魔气稳稳拖在半空的雪狐狸的身上,一道云慈再熟悉不过、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声自他唇齿间溢出。“云慈啊云慈,到头来,还不是要本座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