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话怎么讲来着,事在人为、事在人为嘛,“他干笑两声,声音低了几分,“这不,便有了弟子了。”
沧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周掌门倒是懂得审时度势,只可惜,这′事在人为′的为',好像不是这么个为'法吧?”周河东面色讪讪。
此番明了凶手非他,沧琰倒是也无意过多为难于他,只道:“那事后你可曾再度查探,那涂桑镇究竞发生了何事?”周河东闻言却是面色渐凝,睫眸眨了眨,目光不自觉地朝四周瞟了瞟,舌尖近乎是无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鬓角浸出几点涔涔冷汗。沧琰素来观察细微,几乎是瞬间便觉察到他的异常,眉头微皱,语气沉了几分:“周掌门可是有话要讲?”
“你们莫要再问了!”
周河东却是忽然硬气起来,扬手一掌重重击向桌案,桌上杯盏应声坠落,“咔嚓”一声碎裂开来,汩汩的温茶淌了一地。他牙关紧咬,眉心几乎拧作一团,面色惨白如纸。旋即猛地站起身,却又像是周身使不上力一般,身形一晃,须臾复又栽歪回到椅上。瞳孔倏然缩紧,目光微微涣散,他失神喃喃着:“我答应过那个人……我答应过那人不会说出去的……我答应过的……”云慈沉声追问:“周掌门,您答应过谁?'那个人',是谁?”“那个人、那个人是……
甫一吐出几个字,周河东却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惊吓一般,猛然蹲下身子,分毫不顾及身为一宗掌门的威仪与颜面,惊恐地抬手捂住头,周身不住地打着颤。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我说了……我说了,他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
沧琰心下焦急,三两步凑上前,抬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磨牙切齿地道:“你倒是说是谁啊!”
“我不能说……我答应过那个人,我不能说……”任他如何追问、如何气极,周河东却像是完全听不见他的话一般,依旧蹲在原处,失神地喃喃低语着。双手紧紧叩在座椅的扶手之上,指节微微泛着白,仿佛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观他此状,沧琰眉心微蹙,一把松开揪在他衣领的手掌,毫不留情面地任由他重重栽在地上,失望道:“他这般样子,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云慈却并未死心,依旧将目光沉沉凝在周河东身上,良久似乎恍然想到什么,阖眼分出一缕神识,凝于占指尖,刺入后者额上。须臾,她张开眼,目光徒然清明,轻声开口道:“果真如此。”沧琰自鼻翼呼出一口气,半响无奈道:“他这般便也罢了,你怎的也同我打起哑谜来了。”
云慈瞥他一眼,轻启唇瓣,淡淡吐出三个字:“困魇术。”闻言,沧琰目光亦是一凝,几乎是下意识便反驳道:“怎么可能?”困魇术,乃是古老秘术中的一种,多用于封口。只肖将此术施于人身上,待中术者试图想要说出某些隐秘事时,神识便会困于无尽恐惧之中,难以脱身。此术实则算不得什么高深秘术,唯一的稀罕之处在于一一并非是随意谁皆可以修习此术,而是唯有远古魔族中的魇魔一族,生来便具备的能力。魇魔一族,早在几百年前,便已然销声匿迹。而世上的最后一位魇魔,正是清元宗的叛徒、魔界前任魔君御冥的左护法、曾经在沧琰幼时将他拉入深渊,却又最终惨死在他手里的一一瑶姬。沧琰声音渐沉,泛起丝丝冷意:“绝不可能是魇魔所为。”云慈轻抿了抿薄唇,知晓此事或许是牵动了他些许不甚欣悦的旧忆,一时不知当如何开口。良久才道:“或许,是有其余散落在外、隐姓埋名的魇魔尚存于世上。”
“不。“沧琰眸色依旧沉凝,张了张唇,只定定吐出一个字,不知是在否认什么。
四目相视,良久的静默过后,沧琰羽睫垂敛,沉声开口道:“以神识化形为刃,刺入他识海深处,便可解了此术。”云慈虽心下存疑,却并未多做犹豫,依照他所说那般将指尖那缕神识化作锋利的刃尖,毫不迟疑地深深刺入周河东眉心之处。“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