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压抑道:“侯君,我们不是来讨饭的,我们只求给您个公道,说完便走!”
顾清澄恍若未闻,任由秦棋画与许氏等人拉扯周旋。她凝望着村口的方向,眸中思绪翻涌如潮。
今日她故意试探着问了,贺珩的答案也极尽坦诚一-她看得出,他腰间新添的白玉小虎,必然是来自边境的手笔,像一道无声的宣告。这般看来,这些日子镇北王的人不仅见过他,恐怕还达成了某种默契。她不是没想过贺珩的立场,但以她对他的了解,平阳军的姑娘们与他而言,是他的一块心病,以他当年在沉船上舍命相护的心性,若非被逼至绝路,怎会纵容生父对她们赶尽杀绝?
但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和顾明泽做的交易,何尝不是注定了和镇北王站在了对立面?贺珩为全父子之情,难保不会剑走偏锋。贺珩知晓多少内情?她又将如何对付镇北王?这些时日,两人的所有交流无外乎吃喝玩乐,再没有深入一层。
顾清澄看着秦棋画妥善安顿茂县百姓,与林艳书交换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虽然不解贺珩为何背着她引这些百姓前来,但眼下看来并无恶意。况且,这平阳军营地本就是她们的主场,即便有人图谋不轨,以流萤阵的迅捷,姑娘们也能立时化整为零,隐入山林。
流萤阵。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忽地回想起那日与贺珩相对品茶时,他似有意无意地问起此阵的玄机。
疑云如蔓草般在心中疯长,顾清澄垂下眼睛,将万千思绪压下,转身回到座位上,继续这场变故突生的宴席。
她抬起头,看见贺珩的目光依旧灼灼地望着她,分明是在期冀她动用乾坤阵与他密谈。
顾清澄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鬓边一缕青丝随之垂落,在风中轻轻摇曳,宛若一道柔软的屏障,将两人之间那些未竞之言尽数隔断。也就在这时,村口方向,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刚刚稳定下来的局势。
数十名身披轻甲的骑兵,如一队黑色的长龙,蛮横地闯入了这场村中私设的宴席。
就在这一刹那,贺珩闭了闭眼,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什么人!”
杜盼倏地起身,一把拿过放在身边的大刀,几乎是同一时间,她麾下那队姑娘动作整齐划一,刹那间已在院门前结成战阵。“贺教头!我们断后,请您速速安排其他人撤离!“杜盼回头对贺珩道,语气坚定恳切。
秦棋画明明应该跟着杜盼列阵,此刻却已经愣住了。她看得一清二楚,那队骑兵愈来愈近,而跟在骑兵后面的,分明是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魇里的一一
黑篷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