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满脸,酒液沿着颊畔滴落至甲胄,狼狈至极。帐中众人屏息,鼓乐戛然而止,唯余酒液顺着案几流淌的声音。静得骇人。
四周亲卫不敢妄动,却个个剑锋朝前,死死盯着柳枝。直到江钦白抬手,缓缓拂去脸上的酒液,缓声道:“抬起头来。”柳枝早已跪伏在地,此刻身子颤抖着,眼中却噙着泪水抬头,娇声辩道:“奴婢失礼…罪该万死。
“还请殿下恕罪!”
她声如细丝,委屈惊惶,如蜜酒般惑人。
江钦白眯起眼,盯着她看了一瞬,忽而笑了。“这军中都是些粗人武夫一一
“可莫要惊扰了美人儿。”
他笑着,眼神有意无意落在江岚身上:“四哥,你说是不是?”江岚亦是含笑,接过了江钦白的话头:“五弟所言极是。不如让柳枝重新献酒,权当赔罪,也免得扫了诸位雅兴。”他说这话时,指尖轻轻转着酒盏,意义不明。江钦白也笑,指尖微抬,丝竹再起。
柳枝得了应允,再度颤抖着起身,舞点渐急间,她慢慢找回了状态,红裙绽放,缎带飞舞。
就在众人放松的一瞬,酒盏再度被红缎卷起,轻盈飘送至江钦白案前。然而,下一刻一一
“咣当!“酒盏再度失手坠落,清液四散,正是方才的笑料重演。全场动作一滞。
唯独那缎带活了过来。
那缎带竟没有随酒盏落下,却似赤练毒蛇觉醒,盘旋一扭,直锁江钦白咽喉
杀意毫无预警,来得诡谲而迅疾!
“保护将军!”
满座亲卫猛然拔刀,刀光交错斩落,火光照亮一张张惊惶的脸。但那一袭红缎柔中带刚,竟在刀锋下不裂不断,反倒越缠越紧,死死锁在江钦白颈间!
朱雀使朱唇轻抿,眼底寒光一闪,手上加了几分力道。她深知,江钦白遍体甲胄,刀枪不入,唯有这一招绕指柔,以柔克刚,方能将其困死在这寸寸缚锁之间!
就在这变故陡生之时,江钦白却死死地抬起手,抓住缠在脖子上的红绫,表情竞并无惊恐,反倒露出了一丝癫狂的笑意。他咳喘着,目光直直落向江岚的方向:“四哥……我待你不薄……“你为何非要遣这……朱雀使杀我?”
他此话一落,满帐宾客表情骤变一一
这红衣舞姬,竟是战神殿四大长使之一的朱雀使?听江钦白所言,朱雀使听命于四殿下。
那四殿下的身份岂不是……
而众人还未及回神,下首铁链声骤然暴响。原本作为战俘押解的十余人,忽然齐齐直起身来,满身枷锁铿然碎裂!他们双目赤红,衣下竞都是暗藏已久的利刃!刹那间,火光凌乱,杀气满帐。
江钦白颈间青筋暴起,呼吸急促如风箱,却仍死死盯着江岚:“这些…都是你的人!”
他嘶声厉喝,“勾结外敌……四哥,你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