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藏着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最深切的恐惧!已经来不及了。
箭雨如织,杀意如潮,无人能分心他顾。
顾清澄仿若未闻,周身冷静如冰。
就在此时,“咯”一声一一
琳琅的绣鞋踩中一颗散落的南海珠,身形骤歪,整个人重重朝顾清澄扑来!就在这电光火石、两人因扑撞而身形交错的刹那!“咻一一!”
那支索命的黑羽箭,破空而至!
几乎是同一刹那,顾清澄反手一推,将琳琅生生推出身侧!箭矢擦肩而过,在她左肩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带起一蓬血雾。可那支箭未止。
它带着她的鲜血,顺势划过琳琅的右耳,最终般掠面而过一一在琳琅的脸上,生生划出一道横贯眉眼的血线。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阿一一!!!”
顾清澄向后倒去的同时,琳琅跪倒在地,右手死死捂着眼,鲜血从指缝间涌出,在她华美如霞的锦缎宫装上,泅开大片刺目的、绝望的暗红。箭雨骤停的那一刻,高台上的风像是也静了下来。“清澄!你没事吧!"贺珩从背后将顾清澄生生接住。顾清澄无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指尖抹过肩上伤口,眼神沉冷如冰。她看得明白一一
所有白羽,皆为佯攻。
唯这黑羽,方是真正的杀招!
而这支黑羽的目标,不是别人。
而是冲着那个站在“及笄主位”上的人。
而今天,本来是她顾清澄及笄的日子。
她睫羽低垂,摸了摸怀中明黄的册封圣旨,唇角抿成一道近乎残酷的冰冷弧度。
琳琅,披她的身份,夺了她命运,如今,也该尝一尝她原本要承的命数。这一切,荒唐得像是场笑话。
高台上数十位带刀侍卫,在生死一线的瞬间,本能地将帝王护入中央。十几年如一日的操演,“护驾”,仅指一人。至于主位之上那身华服,被称作"公主"的少女,在方才的箭雨之中,竞无人过问。
不是遗忘,不是刻意。
而是从始至终,整个禁军体系,在皇帝的默许下,从未有过“护公主"的章程。
因为从前站在那个位置上的顾清澄一一
强大到不需要保护,也从未得到过保护。
日复一日,侍卫们只铭记一条铁律:“唯陛下,当护。”那袭华服下的身影,从来不在保护之列。
过去不是,今日亦然。
琳琅跪在台阶上,右手缓缓抬起,捂住脸。那只手的指节有些粗大,却极白,袖口是织金的,上面绣着飞凤图腾,染血后颜色沉得发黑。
这本是她梦寐以求的公主华服,是顾明泽亲手为她披上的无上荣光。而此刻,却以这种方式,成了她与皇帝此生无法遗忘的血色梦魇。她没有再哭嚎,只是低低抽了口气,仿佛才迟钝地感受到那锥心刺骨的剧痛。
那一箭撕裂了她的右眼,血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颌凝聚、滴落,在台上溅开小小的血花。
“阿兄…她声音轻得像要散在风里。
高台之上,无人出声。
“阿兄……你不是说,过了今日……就能看见阳光了吗……她染血的手指无意识地向前摸索,如同失巢的幼兽。血珠悬在颤抖的睫毛,摇摇欲坠。
“好疼……
她匍匐在地,像被扯断丝线的偶人,那只尚存的左眼惶然四顾,徒劳地搜寻着帝王的身影:“阿兄……
“我疼……
贺珩再是愚钝,此刻也已洞悉关于“公主”那桩“赵氏孤儿"般的秘密。他扭过头,不再看琳琅一眼。
“疼吗?"他低声问顾清澄。
此时,他再清楚不过,那一箭要毁灭的,是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无论那是谁。
这场悲剧,源于一场错位的,制度性的漠视。在顾明泽惯性的认知里,公主尊位,从不需要被赋予与之匹配的守护一一若今日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