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用整个季节的蛰伏换来的奖赏。自那日踏出至真苑去大理寺后,她便将乖巧地将自己彻底锁入了这方精致的樊笼,寸步未离。
起初,最初,她懦弱、惊惶,不知所措。郭尚仪锐利的目光、皇兄深不可测的威仪、乃至苑中一草一木的规整,都让她如履薄冰,瑟缩难安。可日复一日,在郭尚仪的点拨之下,在皇兄幕后的注视之中,她终于学会了:
如何像她一样行止、言笑、垂眸,端凝…
如何,去做一个天衣无缝的“倾城公主"。“郭尚仪。”
少女清泠的嗓音响起,端坐于菱花铜镜之前。镜中映出的容颜,眉目间已悄然晕染开几分与她相似的疏离与威重。那曾经在公主身侧低眉垂首的小侍女,早已无迹可寻。“为孤……梳妆罢。”
郭尚仪眼底掠过一丝满意。她执起温润的犀角梳,指尖拂过那如瀑青丝:“公主的头发生得极好,如缎如云。”
如今的倾城公主,已堪为帝王手中最完美的棋,足以到万众瞩目的台前。琳琅看着犀角梳折射出的光影,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窗外的暖阳上。像她又如何,活在她的壳子里又如何?
这样好的阳光,她终于能日日仰沐了。
“不过,陛下有言,驸马病重,怕是今日不能于大典之上,为公主扶簪了。”
最后一抹青丝挽起,郭尚仪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是么。“琳琅垂眸,眼底暗色一闪而逝。“无妨。”
“待礼毕之后,孤亲自去看他。”
大典前的最后时分,殿内只剩她独对铜镜。琳琅抬眼望向镜中的自己,早已没了半分"琳琅”的影子,眉眼妥帖,举止循规,一颦一笑,都像极了她。
像得荒唐,也像得可怜。
她明明已经那么像她了,她却清晰地感觉到,他待她终究和那个人是不同的。
“像她,像她。”
她低语着,忽然生出一丝厌意。
“从今天起,不用了。”
她站起身,步出帘幕,光落在她身上。
从今往后,世人所见的“倾城公主”,其形其神,其骨其韵,乃至那个人的注视与心意一一
本就,都是她的。
“和亲侍卫擢选,大概在什么时辰?”
一辆华舆自镇北王府府中驶出。顾清澄跟在贺珩身后上了车,淡淡问道。“先是海选。”
贺珩倚在车窗旁,眼神却始终没离开她,“咱们就在殿内观礼。”“待海选过了十二个人,加上本世子在内的六人,“他顿了顿,“十八人参加沙盘推演。”
“推演再筛九人,最后才是殿前比试。“
顾清澄眉梢微动:“及笄礼在比试之后?”贺珩答道:“是啊。”
“总不能让满殿武夫扰了圣听。”
“另外,胜者也有机会立于礼台,护卫公主身侧。。”“有意思。”
顾清澄再问:“你说高手如云,有哪些人?”“据我所知啊,除一些京中贵少,不乏一些南靖的高手。”贺珩补充道:“你知道南靖的战神殿吧。”“略知一二。“顾清澄点点头,“战神殿之于南靖,犹如第一楼之于北霖。”“听闻此次,连战神殿的高手都来了。”
顾清澄眉眼稍凝:“他们为何而来?”
贺珩挠头:“比试未曾设限,再说了,这次的赏赐也确实……动人。”“什么赏赐?”
“陛下亲允。“贺珩笑了笑,“凡不违邦交、不辱伦常者,可得一个御前承诺。”
顾清澄挑眉:“南靖人想从北霖皇帝这儿讨个承诺?”“听说,是为了昊天王朝的隐秘。"贺珩压低声音,“你还记得那首旧谣么?他轻吟:“灭世奇珍引贪嗔,一朝祸起山河分。”顾清澄心神一动:“和公主有关?”
“我亦不知。“贺珩答道,“南靖立国,不就是为了那劳什子′神器"奇珍′?“战神殿,也是为抗衡第一楼而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