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
她的指尖,轻轻地握住了那把短剑。
她要他偿命。
风卷着灰烬呼啸而过,将最后一点火星掐灭。顾清澄收回目光,缓缓转身。衣袍上还残着灰烬,却无人敢上前替她掸去。她走到火场边缘,赤练不安地踢着马蹄,知知们还在医治楚小小。贺珩从众人中走来,在林艳书耳语告知之后,他也敛去了被轻视的不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终究化作了无声叹息。顾清澄只是轻声问:“能走的,多少人?”她的嗓音已不带温度,似在清算账目。
一字一字,尽是劫后余生的冷静。
“风云镖局,甲字十九号镖,镖分两路。”“一路明镖,护的是财帛,共计五万两,入甲字仓。”“一路隐镖,护的是人,共女学七十三人,皆作寻常仆妇打扮,镖局随行护送,身份文书由镇北王府备齐,分批而行。”“此去凶险,然时不我待,今日午时出发。”顾清澄的眼神落在林艳书的身上:
“留守与重伤者,共二十人,由林艳书、楚小小与只只等三人照管”“一来一去,快马加鞭,不过十余天脚程。”“倾城公主及笄大典之前…”
她顿了顿,声音轻而坚定:
“我会回来。”
最后,顾清澄将一份叠好的白宣,轻轻放入楚小小怀中。如菟丝花般坚韧的少女咬着唇,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一一一场大火的舍命相救,她再欠了舒羽一次。
“活着等我。”
顾清澄拍了拍楚小小的肩,与林艳书再次对视。没有解释,没有承诺。
即便刚刚被那人焚尽心血,她依然选择相信。一如她信自己手中的剑终会饮血,她也信,孤注一掷的信任,本身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上位者的气魄,从不在疑,而在敢信。
纵使千次背叛,她仍有第一千零一次的信任的胆量。信得起,也输得起
风起朱雀街,火灰未冷,顾清澄已步入风云镖局。一切如她所料,入库的伙计不识字,只认笔划画符。她趁无人处,悄然撕去“甲字十九号"标签的上半截,又在"丁九”的货纸上添了几笔。
几笔调换,字画相近,在旁人眼中已无异样。在她与方秀才、诸伙计的插科打诨之下,“甲十九"与“丁九”完成了又一次偷天换日。
一番操作之后,她本应押往他处的丁九镖,如今已与“甲十九”的隐镖并路同行,直指涪州。
而她,也在贺珩早已安排下,顺理成章成为这趟"丁九镖”的随镖镖师之一。至此,“丁九”之名仍在账册,“甲十九"之路却已悄然踏上一一她押送的五万两明镖,将挂着丁九之名,随七十三名女学生的隐镖并路启程,直指涪州。
启程前,在顾清澄踏入风云镖局前的最后几步间,一只熟悉的手忽地从巷角伸出,挡住了她的去路:
“带带我,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