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身上:
“这是……
顾清澄将林艳书交给知知们:
“中了迷药,能解吗?”
知知点点头:“爷爷给我们的药箱里,有孟婆婆的药!”顾清澄愣了一下,旋即放下了悬着的心。
有孟沉璧的药在,便无后顾之忧。
但她的目光,却慢慢沉了下去。
自她踏入秋山、亲手杀了庆奴时便已明了一一庆奴只是引子,背后还有人。
目的,也不仅仅是林艳书。
此事,仍需一寸寸,抽丝剥茧。
林艳书醒得很慢。
眼睫颤了颤,像是从极深的梦里挣扎而出。顾清澄正为她覆被,察觉她动了,目光落下,语气平静:“醒了。”
林艳书喉头沙哑,努力撑着坐起:…舒羽?”她下意识握住了顾清澄的手,手指冰凉。
“庆奴呢?”
顾清澄垂眼,犹豫了片刻,终究决定不再掩饰:“死了。”林艳书的迷茫还没散去,眼睛瞪得极大,似乎还没明白那两个字的力量。“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是你接我回来的?”她想坐起身,动作却顿住了,视线扫过顾清澄手臂上的伤痕。她愣了一下,语调变得发紧:
“你受伤了?”
“是我出事了吗…”
她语句不全,像是在努力拼凑记忆,又像在下意识地绕开一些她不敢确认的念头。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渡云斋。
顾清澄避重就轻地和她说了大概。
林艳书听着,眼睛一分分变得清明,然后室内一分分变得沉默。顾清澄没有催她,只静静陪着,任她握着自己的手。事太多,太突然,她需要一点时间。
可她很快意识到一一
这一切的起点,是她二哥的那封手书。
林艳书缓了口气,嗓音轻,却没有迟疑:
“我去找我二哥。”
她掀被下床,脚才落地,却微微一顿。
床边那双绣鞋,静静放着。
是她逃出时落在渡云斋的那一双。
已被仔细擦净,缎面干净得近乎过分,鞋口处连一点褶都没有。甚至连鞋底…也没沾一星泥士。
她微微蹙眉,俯身穿上。
脚掌刚踏实,却像被什么轻轻格了一下。
不是痛,只是一点轻微的不适。
她坐回床边,在顾清澄的注视下,指腹探入鞋垫下,摸出一张折得极规整的纸。
折得紧紧的,压得平平的,像是生怕露出一角。藏得不深,正好能被她踩到。
她停了几息,没有立刻展开。
一只鞋里,藏这样一封信……
那是庆奴会做的事。
他不敢贴她近身,也不敢托人转交。
只能藏在她脚下,在他一生最熟悉的位置里。跪着的高度。
他有话要对她说。
林艳书犹豫了一下,还是示意顾清澄与她一起看信。信件一寸寸展开,字迹细小、笔力拘谨一一小姐亲启:
您不喜那门亲,奴……晓得。
那人说,照办便能替您断亲,奴信了,也愿信。奴已寻得人手,今晚便动。事成后自会上山,将您救出。若奴不能回来,您托奴典当的银子尚有余数。奴瞒了几分,是他授意。如今悔过,已藏于女学牌匾后,钥匙在旧衣匣中。奴知不该多言,惟愿来世,还能做您屋里的奴才。替您洒扫、烧水、拢衣角。
不求旁人一句好话,只求……您此后一切随心,喜乐平安。叩首,叩首,再叩首。
一一庆奴,伏地留。
林艳书指尖停在信尾,未动,许久才将它缓缓折起。纸已凉透,褶痕却深,像是跪着的人,一笔一划都写得太用力,只求她能看到一眼。
林艳书收好信,低声问:
“你说,他信的那人,会是谁?”
顾清澄还未来得及答,门外脚步声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