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府。
“燕叔,你怎的回来了?你来是否告诉我,父亲松口了,传我去前线?'十六岁的少年郎一身红黑混色劲装,他的下半张脸肖似生父,但眼睛更像生母,黑黝黝的,眼头有些钝圆。
有椅子不坐,他偏要晃着腿坐在木箱上,嘴里还衔了一根不知从哪来的草。没等燕三开口,少年又自顾自地说:“我先前在北国受的伤都愈合几百年了,丁老先生也帮我看过,啥事没有。都说上阵父子兵,父亲此番出征竟不带我同去,没这样的道理啊。”
“三公子,君侯让你去郊外军营。"燕三道。本来懒懒散散的秦祈年顿时支楞起来,他吐掉嘴里的草,“真的假的?你可别忽悠我,上回我偷偷去军营被发现,大哥按父亲说的,罚我抄书,哎呦,我一看书就头昏脑胀,那些字和会跳舞一样,还不如打我一顿来得痛快。”燕三:“不骗你。只是有一点,君侯让你在军营里听我安排,且短时间内不得回府。”
秦祈年一个越身从箱子上跳下,“听听听,我都听燕叔的,咱们现在就走吧。我往后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去迟一步,说不定就当迟一天。”燕三没说其他,只是带着人离开。
在他们离开一个时辰后,一辆挂着卫氏木牌的车驾来到了秦府。这辆车驾于秦府而言不算陌生,看门的卫兵知晓车中人为何而来。往常都是通传后直接让她入内,但今日卫兵却说:“三公子一个时辰前离了府,如今不在府中。”那女郎惊奇,“祈年竟不在,他有没有说何时回来?”卫兵摇头。
“好吧,那我明日再来。”
大
龙兴寺,山门之后。
仆从急匆匆赶来,“先生,这是白象的回信。”六道坐于室内的窗牖旁,面前案几上摆开许多东西,其中以小盒子数量最多,体积不大,和女郎的胭脂盒相似。
“放案上。"六道平静道。
仆从放下信件后退出房间。
六道旋开其中一个小盒,只见其内装着满满当当的黄色粉末,他以小木勺舀出少许,先放于一个陶碗中。
不待六道打开另一个小盒,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从外走入,“叔叔,我回来了。”来者是谛听。
看到六道案上的东西,他眉梢微扬,“您又在制造新药。”说起“药”,谛听神色渐重,“叔叔,我听闻近来武安侯在抓人,兖州、青州和北地等地,都有他的人在四处活动,且还抓了咱们不少骨干。真是奇怪了,武安侯是如何得知据点位置。”
这段时间教中十分不太平。
来自北地势力的冲击尤为大,北地分兵抓人,直冲据点而来,一抓一个准,就好像……
提前知晓一样!
“出细作了。”六道神色淡淡。
谛听愣住,脸色剧变,“细作?什么细作能如此详尽的知晓我们的驻点?”“当初武安侯是跟着明灯来的夏谷。"六道只说了这一句。谛听下意识说:“叔叔,您怀疑明灯?不可能!他十岁来到青莲教,这些年为我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以前从未接触过武安侯,怎会因对方一次小小的开恩,就背叛我们?更别说明灯这些年一直在服神药,离了我们,他何处来的药?六道以小木勺指了指案上未开封的信件,“我并无派任何任务给明灯,这是白象刚送来的信件,你可自行打开。”
谛听闻言伸手拿过信件,迅速打开火漆。
一目十行。
越是看,他的表情越是诡异。
那时明灯告诉他,他接到上面新派的任务,另有去处,不与他们同行。当时他未曾多想,只以为是叔叔另派了任务给明灯,没想到不是。如今白象说不知情,教中能指使明灯的人都表示未下达过任何指令。难道真是……
“这是为何?他在教中待了九年,竞能因武安侯区区几句就倒戈,武安侯给明灯灌了迷魂汤不成?"谛听大为不解。六道放着木勺,拨了拨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