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宁回到客栈之后,才发现客栈里机灵的小二早就打听好了中举考生,跟掌柜的一起紧赶慢赶搞出了几条横幅挂在客栈门口。除此之外,掌柜的还特意请了舞狮队来,一阵敲锣打鼓,鞭炮齐天,方圆三里的百姓都被吸引过来瞧热闹了。
几个先脚回客栈的举人都被人群围在中间恭喜,陈穗和更是被前来贺喜的人群挤的脚不沾地,昏头昏脑的分不清谁是谁,后来只能不管来人身份,只管一味的拱手作揖,给红封喜钱,忙得团团转。
周稚宁这个解元得到的待遇更是夸张,有文人想借她身上一样物什开光,以保佑来日也能一举中第的;也有妇人领着自家孩儿,希望她能以手抚顶,借点文昌老爷神气,将来也能青云直上的。更有人遣了家仆端着两红盘银锭,并一应房契、田契,想与她结交的。甚至还有一二十男男女女跪在客栈外,求她收用作家中奴仆了。
活脱脱一副范进中举。
周稚宁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将自己身上能给的香包、毛笔以及稿纸都给出去了。也顺应母亲的盼愿,摸了好几个小孩的脑袋瓜。
不过那些银子、房契,还有那些投诚而来的男女,她都没留用,和掌柜的并上小二几个一顿好说歹说,将人给劝走了。
最后一场热闹散尽,已是华灯初上。
周稚宁随手拾了条板凳坐了,望见客栈内满眼鞭炮炸开的红纸屑,不禁笑着摇头。
也难怪千百年来,无论朝代怎样更替,一举中第始终都是中国人殷殷期盼之所在。原来真当你中举的那一刻,所有热闹与吹捧声都会如潮水般向你袭来,那一瞬就是再冷静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迷失在这繁华之中。
就是周稚宁,在看见这热闹后的残温,心中竟然也会有些许的不舍。
这边,陈穗和已经累的不行,背面的汗已经浸透了他那身石翠直裰,额上也频频流热汗。若不是还顾及读书人的体面,他都要仰面倒在条凳上喘气了。
掌柜的一面笑着给陈穗和递了杯热茶:“陈公子请用。”一面让小二端着盘文房四宝走向周稚宁。
“周公子,小人先贺您得中解元,前途无量。”掌柜的说着从袖筒里抽出一张红封递给周稚宁。
周稚宁知道掌柜的应是有事要说,所以也不推辞,将红封收了拆开一看,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五十两银票。
掌柜的笑道:“咱们客栈虽然长久开着,却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年轻的解元。都说墨宝留文气,小人今天也斗胆求周公子您一幅墨宝,将来长长久久的挂着,也是一段佳话。”
周稚宁声名不显时掌柜的就悉心照料,周稚宁早就记了他的情,因此没有不允的,当下就持笔在小二端着的红漆盘里写下一句。
挂起来之后,便是“纤纤不绝林薄成,涓涓不止江河生”,意寓功在不懈。
掌柜的喜不自胜,对周稚宁拜了又拜,又亲自奉茶。
周稚宁笑了笑,倒想她该向赵淮徽讨教几笔妙字,否则她的馆阁体总显得过于圆润可亲,失了大气磅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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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几日,周稚宁在客栈里给赵淮徽写了封信,告知了自己乡试的成绩,但隐去了具体名次,只是再三对赵淮徽道谢,谢他送来了那封急信。
然后她又给周允德和杨氏写了封家书,书中告知了自己高中解元的消息。虽然当地官府接到消息之后,自会去家中报喜。但官府的人告知,和她自己写家书告知,当然是不一样的。
在把信寄出去之后,周稚宁就和陈穗和收拾好了包裹,一同坐船继续北上去了京城。
院试是在一州县之内,乡试是在一省之内,会试是在一国之内。考过乡试的举人们需要在知晓成绩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去京城参加会试。届时,京城之内会汇集五湖四海所有的举人考生,又是一大盛况。
与盛况相随的是极其严苛的入城条件,周稚宁和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