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西王会不会恭恭敬敬来到长安。
思量片刻后,郑明珠意识到不妥之处,她抬眼看向坐在木屏前的男人,不动声色探问:
“陛下今日是看清了那些探子的破绽?”
胶西王既欲成大事,安能在小事上疏忽,就算派人探子也不会轻易暴露其人来自胶西王帐下。
审还没审,萧姜染了一身的血回来,就能断定是胶西的探子了?萧姜动作缓下来,随即恢复如常,他平静地答道:“胶西一带的官话与清南渭北一带不同,分辨起来不难。”
“且那几个探子无论身手兵器,皆为上乘,若非藩王公卿,难以培养。”这个理由合理,看不出什么破绽。
“陛下英明。”
郑明珠没有继续追问,但心头仍有疑惑。
萧姜是机警敏慧没错,但比之从前,却宛如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商谈过后,二人谁都没再开口。温暖如春的大帐里,气氛却渐渐冷下去。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前几日发生的一切,涂抹粉饰后,好似又能勉强在一起,继续对付共同的敌人。
但心里的疙瘩不是消失了,仍埋在原处格着皮肉。这次不一样,离崖边绝路仅有一步之遥,他们彼此心中有数。夜深了,郑明珠想回自己帐里睡,可萧姜没有放她离去的意思。一直拖延至夜半,只见男人径直接灭了灯,兀自上榻。她唯一那件棉氅沾了血污,宫人们皆退到大帐口口丈之外,她也不能走了。犹豫了片刻,郑明珠破罐子破摔地爬上榻,扯起被褥钻进去,一动不动地躺着。
木榻上铺着温暖柔软的兽绒,锦丝被裹在身上,温度渐渐升高。不知是不是今日紧绷太久,刚沾上枕头,她便昏昏欲睡。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郑明珠迷瞪瞪醒来,望着帐顶陌生的花纹和垂铃,怔了好一会才想起此处不是皇宫。
她仰颈押了个腰,翻身向榻里挪动,冷不丁看见萧姜的面孔在自己眼前放大。
男人闭着双目,神色平和安静,似乎还没睡醒。郑明珠僵了一瞬,随后慢慢往后挪。她掀开锦被,正要起身离去,却觉前襟微冷,空空荡荡的。
这时,她才发现昨夜齐整穿在身上的寝衣此刻大敞着,原本裹抹身前的布料不知所踪,几道淡淡的粉痕赫然烙在皮肤上。她皱紧眉,开始在被褥里上下翻找,半天也没瞧见那布料的踪迹。最后,她视线向下,见那片鹅黄软布正被男人攥在手里,早变得皱皱巴巴。罢了。
冷静片刻后,郑明珠快速穿好衣裳,离开了皇帐。昨日未能顺利进行的祭祀,在今日午时左右完毕。祭告了天地宗庙,南北两军演武结束后,这场冬狩才算真正开始。南北两军以及宫里的郎官皆拨拔出身手矫健、能力出色的精锐,尽可在猎苑里大展身手。
一些受宠信重视的世族子弟,亦可带着府兵进入猎苑,若狩得雪鹿,可得金银战马等赏赐,对日后在朝的仕途亦大有助益。故而冬狩场上,无论军士还是世家子弟,人人拼尽全力,只为搏个好前程。帷宫大帐里,帝后坐于上首。几位公卿列座于左侧,朝中众大臣及其亲眷位于下首。
众人的视线皆汇聚在帷宫外的猎苑里,只听一声战鼓擂动,几队的人马如出弦之箭,很快消失在枯枝雪地里。
偌大的猎苑,各队人马分而散去,各自寻找猎物。坐守帷宫的众人瞧不见踪迹,纷纷回过头来,低声私语。
不到半个时辰,只听远处军士一声高喝:“小郑大人得野鹿而归!”“好!”
呼贺声纷扬而起,帷宫内外沸腾起来。第一个带回猎物的人,不论后续如何,总能占个头彩。
“郑氏子弟人才辈出,是太尉教导有方。”萧姜举起酒盏,笑对下首的郑太尉说道。
郑太尉连忙起身,恭敬回道:
“能得陛下赏识,是小侄之福。从前郑翰多好烟花打马之事,这两年的确改观不少。”
自从胶西王在封地暗自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