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略显沙哑的声音。他摸索着结,顺着巧劲一道道解开,粗糙的麻绳越来越松垮,孟乐浠掌心撑着地蓄力。
“砰”的一声门门被闪着银光的剑锋破开,阴冷的风呼啸着从外扑涌而来,夜色中悬挂的一轮圆月猩红可怖。
修长的影子孤孑落在地面,眼前覆着的白绸被凉风吹起,绸带与柔顺散落的墨发混在一起翻飞,于森冷中毫不掩藏着杀意。范叔握起长刀,躬身戒备在藏满了金子的暗门前。他上下打量着擅自闯入的来人,紧着嗓音:“你……你是何人?”玄清苍白的下颌更显棱角锋锐,勾起唇角,迎着他们的目光缓缓将白绸抽下。
金色的瞳孔诡异非常,一只瞳孔似浓墨一样黑沉,另一只瞳孔比九天之上的神祇还要冷酷,浓烈的情绪在冷漠疏离的面上分外割裂。他带着轻蔑嗤笑:“想起来了吗?”
范叔和范婶这才慌了神,活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手中攥紧了刀在自己身前防备。
范婶挑起尖细的声音:“玄卿?你不是早就死了吗?”是啊,多令人失望啊。
那场大火不仅没有让他这个晦气克母不祥的妖怪死去,反而让他在灰烬中被拾起,重获新生。
他无时无刻不在痛苦。
为何他的小神仙姐姐明知他不日就要被烧死,可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曾在这群恶鬼中见她一面,甚至不求她搭救;
为何他的存在让一切的人厌恶,好似一个扫把星一样将灾厄带给挚爱的人;为何他有这样一双丑陋的眼睛。
玄清似彻底解脱了多年的桎梏一般,身上的枷锁彻底落地,眸子中只有浓郁纯粹的杀意。
像破开了一切阻碍,终于做下他的决定。
“留着问阎王为什么吧。”他拧眉狠戾道。下一瞬剑光挥过,锋锐的剑刃将她二人割破了咽喉,传来沉沉的两处倒地尸□。
他们呜咽着捂住喉咙喷涌的鲜血,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地看着那金灿灿的暗室,范婶的手中还死死攥着帝王玉手镯。猩红的血溅在他的面上,像索命的堕仙。
玄清痴痴地勾起唇角笑起来,将手中的剑丢在脏污的地上,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掌心,像是想到什么感觉分外好笑。白鼓从没想过放弃他,她只是更早一步地被迷晕送上了马车。而他在柴房与火焰中,错等了一个来不了的人。她也很害怕的吧,父母被取血陷害,又得知他会死在大火中却无力解救,甚至连自己都前路未知。
阴差阳错,竞误会了她这么多年。
孟乐浠缓过神,窗外的血月凌空愈发阴森,寒风扑簌席卷着凋零的枯黄叶片飘进室内。
瞧着玄清不受控半疯半魔的模样,像是冥冥中一道轨路偏了方向,势如破竹地冲着悬崖峭壁而去。
她压下强烈的不安,柔着声音安抚:“玄清,你既已替白鼓报了仇,现在就回去带了人马前来接应吧,我和宋斯珩中了药,你没法带走我们两个人的。”他抬手抹去脸侧被溅落的血珠,像一幅清雅画卷被刺眼的朱砂艳红割裂,诡异又跌丽。
孟乐浠推操着他的肩膀,眸中蒙了层轻薄的雾气:“听话好吗玄清?她还在等你,不要做傻事。”
“我走不掉了。”
玄清唇角的笑被抹平,掀起眼皮平静地看向这死寂的村子,枝桠的影子在夜色中像遍布的尖锐爪牙。
这地狱一样吃人的地方,是他出生的起点。那些辱骂、鄙夷唾弃的目光像最恶毒的诅咒伴着他长大,他亲眼看着仍旧心存良善之人的下场是被捉回来,在“药神"的祭祀上活生生地取血。后来,再也没有人敢变得善良。
就连他也一样肮脏。
像此时躲在院中柳树下偷偷目睹了这一切的小嫣一样,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就可以麻木旁观着死亡。
兜兜转转,原来他的结局也在此处。
孟乐浠攥住他的袖子,声线带着轻颤:“不是要逆天改命吗?现在没有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