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让你遭此危机和重创,我宁愿你怪我。"他想起风陵渡时白冤说的那句“我也活够了",说得那么无足轻重,然后不管不顾去赴死的样子,让周雅人的心口犹如针扎,密密麻麻刺痛起来。
她不贪生恋世,她可以坦然赴死。她好像了无牵挂,所以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是一件让周雅人感到极其可怕的事,因为他想拉住白冤,他当时一厢情愿地,想成为她在这世间的眷恋,他想成为拉住白冤的那根线,让她往后再遇到生死危机的关头,也能因为舍不下,不会那么毅然决然地选择搏命。可他同时又成了将白冤置于险境,推向死地的人,周雅人因此备受煎熬。“钻哪门子的牛角尖,"白冤不得不费口舌开导他,“你不是在帮我治伤么,那时候也不知真相,还需提防我,更不知道会在风陵发生这种事。况且,你已经豁出性命护我本源了。”
周雅人想也不想,脱口:“我这条性命,也是被你护住的。”“也算互相照应了,既然同生共死一场,我自不计前嫌,你也应当想开些,性子别这么拧巴。”
周雅人本来想哭,结果被白冤三言两语开导得哭笑不得:“我拧巴?”“还行,少跟自己较劲吧。"白冤挖一竹篾新碾的草汁,凑到鼻前闻了闻,里头掺了好几味草药捣碎,非常黏稠,带着清苦微腥的气味。“白冤。”
“嗯?"白冤俯下身,将药汁均匀涂抹在清理干净的创口上。“你喜欢贺砚吗?”
竹篾猝不及防戳到他伤口,周雅人“嘶”了一声,去看白冤的反应。他曾在报死伞匆匆听见贺砚问起:“白冤,你是不是喜欢…”这番未尽之言便一直横亘在了周雅人心间。“你想听什么?"白冤问他,“喜欢?还是不喜欢?”什么叫他想听什么?周雅人忽然觉得喉咙哽住了一瞬:“我想听实话。”白冤捏着竹篾沉默良久,此间目光涣散了一霎,才转过眼珠对他说:“雅人,贺砚死了。”
那一瞬,白冤未能完全收敛住的难过像一把利剑,猛地剖进周雅人心脏。他突然后悔极了。
他不应该问的。
他真正想问的明明不是贺砚。
于是那句"白冤,你喜欢我吗"变成鱼骨哽在喉间,再也问不出口了。贺砚死了,所以我得到的,是你对贺砚延续下来的情意吗?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