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等他道完谢转过身,就见白冤拿起药碟进了屋。林木进厨房打了盆温水送过去,听风知正宽下衣带,拆开裹缠的伤布。那是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这几日都是林木悉心照料,每次看见都会觉得触目惊心。
白冤说:“放着我来吧。”
林木把拧干水的帕子递过去:“这个不太好清理,需要我帮忙吗?”“不用。”
林木退出屋,站原地略一思索,又把门给带上了。白冤俯身,开始替周雅人清理伤口,擦拭边缘混着血迹的药渍。屋内寂静无声,周雅人呼吸间,胸腹在白冤手底下缓慢起伏。她盯着微微绷紧的身体开口问:“疼么?”这是一个细致活儿,白冤自认手法已经很轻了。周雅人道:“不疼。”
“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疼。"她发现周雅人在这种时候会习惯性逞能。“你呢?“周雅人反问,“疼吗?”
白冤一笑置之。
周雅人追问起来:“之前你被天象虎宿扎伤,还有那把秋决刀,伤口如何了?”
白冤没抬眼,专注清理伤口:“我跟你不一样。”周雅人:“有何不同?”
白冤:“体质不同。”
周雅人盯着她:“我能看看吗?”
白冤轻笑:“怎么,想验身?这就有些冒昧了。”“不是验身,“周雅人纠正道,“我只是看伤。”白冤:“没留伤口。”
周雅人不信:“让我看看。”
白冤调笑道:“没留伤口还要看,是想看点别的么?”周雅人”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白冤是想借此调侃糊弄过去,于是坚持道:“我不放心。″
白冤没想到他这么难打发:“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对。“因为怕对方担心,这方面他俩都不太实诚,周雅人重申,“你会骗我。”
白冤终于抬起眼:“没完了?”
周雅人无声与其对视,俨然没完。
僵持须臾,白冤在他目光中败下阵来,心底叹了口气,她说:“留了几道刑伤而已,没什么要紧。”
果然,他就知道白冤会欺瞒,她说得轻巧,伤势绝不可能轻:“我看看。”早知道周雅人要唱这出,她就不来了,白冤索性起身:“还是让三木替你换药吧。”
周雅人一把拽住她手腕,挽留道:“白冤。”白冤垂眸,视线斜下来:“不想告诉你,是怕你再来一副掺了符灰的药粉,我消受不起。”
周雅人蹙了一下眉头,即便他当时并无恶意,还是觉得无比愧疚,如果不是他那副掺了符灰的药粉封住白冤灵脉,她何至于那么被动。白冤之所以伤成这样,又被徐章房逼上绝路,他有很大的责任。这些日子以来,他从不敢往这方面深想,他很后怕,如果他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周雅人心里狠狠难受起来,像针刺一样,他甚至觉得自己没资格拉住白冤,于是松开手:“对不起。”
见周雅人情绪骤然低落下去,白冤才意识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怪他的意思。
白冤坐回去:“你消停点儿,我帮你把药换了。”周雅人却道:“让三木来吧。”
白冤坐着端详他片刻,顿时没了脾气:“怎么了?”周雅人掩饰似的避开视线:“别弄脏你的手。”这话实在,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像闹别扭吧,又不仅仅是,反正感觉很复杂,白冤说不太上来。
她曾经对贺砚束手无策,如今,她试图去处理周雅人的情绪,她不想过了这么多年,还拿周雅人也没办法。
白冤顿了顿,才道:“要是心里觉得不舒服,就说出来。”周雅人望向她,白冤那双眼睛,好像可以包容一切。为什么?
为什么白冤看着自己的眼神是这样的?
“你就不怪我吗?”
果然是因为这个,白冤不甚在意道:“不是什么大事,没有怪你。”“怎样才算大事,生死攸关还不算大吗,白冤,如果不是我封你灵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