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连钊正将裤腰扒拉下去,露出髋骨上一块伤痕。林木刚把衣服褪到胳膊肘,拧着脖子去看肩背处的灼伤。李流云则刚好系上衣禁。
听闻这声惊叫,衣衫不整的几名少年齐刷刷扭头,就见靠近的一艘客船甲板上站着两如花似玉的姑娘,见了他们这一船敞胸露怀光膀子的□口,羞得遮眼挡脸撇过头去。
吓得众少年赶紧穿衣服蔽体,个个神色慌张手忙脚乱。也有那年纪较大的妇人瞧着他们慌里慌张的模样掩嘴偷笑,更有女子打趣喊:“几位小郎君,水上风大,可要当心着凉啊。”那声音甚是娇俏。
几位埋头穿衣的小郎君经不住取笑逗弄,瞬间面红耳赤,他们谁也没注意竞有客船行至,更不敢抬头去看,三五下穿戴上衣衫,让那条客船先行。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客船上那名头戴草帽,三白眼下有道疤印的男人。男人目光刚好扫过舟楫上的周雅人,视线落在报死伞上停留须臾,旋即不动声色隐进船舱。待商船行远,几名少年面上的红温才渐渐退降下去,正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肚子咕噜噜叫嚣起来,于是他们从艄公准备的食盒里扒拉出一些干粮。这本是艄公自己的口粮,用粗粮炒熟的糗,入口干硬粗糙,吞咽的时候甚至还会剌嗓子。
即便几名少年不算娇生惯养,还是觉得难以下咽,奈何捱不住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这种时候有东西充饥就不错了,他们没得挑,于是闷头吃起来李流云的饭食虽不说样样精细,却也从没吃过这么粗的糠,跟嚼谷皮稻壳没两样。因为实在难以入喉,只得灌两口冷水冲下肚。林木每每用帕巾替听风知擦汗时,视线总会下意识瞥向报死伞。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好几次挨过去,又踟蹰着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他坐在李流云身边,嚼着干粮看向报死伞,欲言又止,抓耳挠腮。李流云视线一转,正见林木挠红了耳朵,他顿了一下,开口问:“痒?”“啊?”
李流云:“耳朵痒?”
林木一脸茫然:“不痒啊。”
连钊盯着他:“不痒你挠个不停?”
林木磕巴了一下:“我那个…”
小师弟藏不住心事,连钊一眼就能看穿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流云?”
“啊,啊,"林木接连啊了两声,开始努力组织语言,“我就是觉得吧,有点奇怪,听风知一直攥着这把伞,嗯,师兄你说这是白冤的本源,而且刚才在中条山上,听风知和笑面人对决的时候,风雪封山。如今听风知命悬一线,这个至队之气又一直护着他全身经脉。我是说,我的意思是,听风知是不是能感应到白冤?″
李流云耐心听完,沉吟道:“应该是吧。”林木即刻坐直了,他眨巴一下眼:“那,那是怎么感应到的?是不是……“林木非常好奇,说出自己的猜测,“碰到那把伞就能有感应?”怪不得这位小师弟这么神思不属的,原来一直琢磨这件事,李流云道:“你想碰一下?”
林木张口,没"啊"出来。
他想碰,但是又觉得别扭,不敢碰。
至于怎么会觉得别扭呢,林木想,就好比白冤此刻站在自己面前,他肯定不能动手去划拉她吧,这多冒犯啊。
归于本源变成伞,那也一样,于是林木梗着脖子,违心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李流云说,“我昨日替听风知施针的时候无意间碰到过,没感应到什么。”
林木呆愣道:“没有吗?”
“白冤和听风知关系匪浅,我想应该只有听风知才能与她建立这种感应吧。”
林木双肩塌下去:“原来如此。”
“我以为听风知难逃一死,报死伞也保不住,没想到最后还能逆风翻盘,”太惊险了,连钊唏嘘不已,“那个笑面人这会儿应该葬身火海了吧?”笑面葬身火海了,但是人却义无反顾跳了崖,并且借着悬崖峭壁上的树木做缓冲,枝干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