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住,循规蹈矩的活计干不踏实。便先斩后奏地换了份衙门里上蹿下跳的苦差,把陆老爹气得够呛,取棍棒揍了一顿狠的,打得陆秉三天下不来床,结果还是没能倔得过小兔崽子。兔崽子长大了,翅膀渐渐硬了,自己能拿主意了,他这个老东西干涉不了了,索性由着他上天入地。
就是免不了担心,最近北屈闹的这几桩命案简直让人心惊胆战,陆老爹坐在家中更是没少担惊受怕。但是又别无办法,他如今一介草民,不适合过问衙门里的事,遂只能唉声叹气地收拾食盒回家去。陆秉则软硬兼施地把沈宅老管家狠狠逼问了一通,实在诈不出多余信息才放过对方。
看老管家那战战兢兢又一脸懵的可怜相,确实对沈少夫人昨夜亥时回去的事毫不知情。
陆秉遂派人到沈少夫人所住的客栈找人,去而复发的衙役却扑了个空。“人呢?”
衙役摇头:“不知道,客栈的掌柜说只看见她昨夜里出了客栈,然后就没再回去过。”
陆秉缄默下来,翻来覆去的琢磨那女人夜里又回沈宅做什么,不是忌讳吗,难道真不害怕,或者有没有撞见沈家死者诈尸,她现在人又在哪里,还在沈宅吗?
陆秉认真忖度良久,摸不准的事只能去现场核实,随即下了决断:“跟我去沈家看看。”
衙役心头一怵:“沈家现在可是凶宅。”
但是陆捕头一向说一不二,当即带着几名瞻前顾后的衙役前往沈宅。经过这几日的境遇,陆秉自认为已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汉子,万一那沈少夫人真在宅子里,总得有人去瞧她个死活。
只是金乌已经西沉,夜幕低垂,天一下子黑尽了。迈入沈宅的衙役个个心惊胆战,特别是朔风一刮,空寂的走廊鸣呜作响,撩起挂在灵堂四周的白孝布,仿佛层峦叠嶂中藏着重重叠叠的鬼影。衙役不禁打了个寒战,透过翻飞的白色布帘,在黑暗中隐约看见露天的庭院中反射出一缕银光。
衙役嗓子眼发紧:“头儿,那是什么?”
陆秉谨慎地踏入庭院,方方正正的宅院中放置着一口半人来高的大水缸,缸里蓄满了水,里头盛着清清冷冷的月辉。不知谁接了句:“反光的是水。”
陆秉静静瞧着那轮倒映水中的满月,和在灵堂摆成一排的七口棺材,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大大大大大大
“这是太阴灵龛。“周雅人忽然出声,他在峡谷河畔滞留了几个时辰,身上的衣料被朔风吹得又冷又硬。
白冤长久地注视着嵌在地岩中的石窝,涡穴缸翁般大小,里面溢满一汪清泉,鉴出高挂夜空的那轮朗月。
白冤闻声,掀眼皮瞥了他一眼,然后侧开身,缓缓沿着河床边的石窝往前踱步,继而漫不经心地开了口:“秦之时,百姓称之为石臼仙踪,传说乃是当年一一大禹治水时留下的马蹄印。”
古文曾记过寥寥几笔:龙门未辟,吕梁未凿,河出孟门之水,大溢逆流,无有邱陵高阜灭之,名曰洪水。大禹疏通,谓之孟门。周雅人亦步亦趋地跟在白冤身侧,而再往前几里,就是这里记载过的孟门山,乃大禹治水所过之处,留下的仙踪竟成了太阴灵龛。白冤道:“那些东西,便是寻着仙踪去了。”周雅人足下一顿:“什么?”
“你以为这些仅仅只是太阴灵龛么,"白冤观察铺在河床上大小各异的石窝,“我之所以在这里耗到入夜,就是待明月高悬,月魄入地户之时,仙踪寻穴。周雅人怔然回过头,一张符纸就递到了他面前。白冤半句废话也没有,吩咐他:“化进风里。”周雅人接过那张符,指尖一触即离,他并不多问,扬手将符纸融进凛冽的寒风里。
原本漆黑的暗夜瞬间印出一道古老的符纹,龙飞凤舞的舒展在风中,如玉印般落拓在河谷之间。
他看清了这道符文,却不知道这是什么符制。他当然不可能看懂,就为了这一贴符纸,白冤在此观山观河,耗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