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句。“女子行商不易,我经常扮作男子谈生意。”“我帮你装扮一番,看看情况,若是认不出原貌,咱们就不用额外找人了。”
赵一祥僵着脖颈任她摆布。
小半时辰后,元绿将东西收拢回乌木匣子,给赵一祥递去一面铜镜,笑着说道:
“赵大哥,我觉得富商的人选,非你莫属。”赵一祥看着铜镜里留着山羊须,肤色白皙,一双三角眼的精明男人,啧啧称奇。
“沈娘子,这手艺堪比易容术了啊。”
元绿失笑“那倒不至于。”
“好了,就这么定了,一会我给你拿套蜀锦成衣和配饰,你明日一早就上寒山寺吧。”
赵一祥点了点头“劳烦沈娘子了。”
寒山寺建寺二百余年,相传第一任主持曾为大靖祖帝批命,是谓神机妙算。因此这寺庙的香火,十分旺盛。
赵一祥身着锦衣华服,坐在檀木马车内,自山路缓缓行去。待至寺庙门口,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他踩着矮凳,由小厮扶着下了马车,那头上金冠在朝阳的照射下,映射出细碎的光,惹得上山拜佛的路人频频侧目。此时山间烟岚还未散尽,有些湿冷,赵一祥拢了拢深蓝广袖,抬眼望见三重歇山式殿阁自林间显现,飞檐下悬着的青铜惊鸟铃在晨风中轻颤,荡开一圈圈含着檀香的声纹。
不愧是建康第一寺,果真魏峨。
他收回视线,踏入寺庙。
先是去大雄宝殿拜了拜,然后捐了一百两香油钱,随后若无其事的在寺庙里闲转,路过池塘时,还颇为豪气的往里头丢了碎银子。大
钟声袅袅,檐角铜铃轻颤。
支遁主持立在伽蓝殿前,见满庭石榴花被昨日夜雨打落,零乱红瓣黏在青砖上,倒似佛衣染了血斑。
他弯腰拾起一瓣,指腹触到冰凉的露水,恍然想起昨日太后遣童子送来的檀木佛珠,还在藏经阁的沉香木匣里,等待“有缘人"将它买走。晨课香尚未燃尽,不远处的知客僧已引着三五葛衣士子穿廊而来,木屐声清脆。
他捻着佛珠,目光自众香客面上划过,俄而摇了摇头。都是田舍郎。
穷也,穷也。
他抬步离开伽蓝殿,准备回僧房歇息。
路过莲花池时,有小沙弥疾步走来。
他俯身附耳,只听小沙弥低声道“主持,有缘人来了。”闻言,他颔首道“那便引他过来吧。”
小沙弥双手合十,领命而去。
大
不多时,赵一祥便听到有路人夸赞藏宝阁里“佛物"的神异。什么将死的父亲病愈、得了癔症的孩子找回神魂等等。他知道这是寒山寺的人上钩了。
又听了一会,他上前拦住了那个中年男路人,拱手道“敢问阁下,这佛物从何而来?”
“我父亲即将过寿,也想买来以表孝心。”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颇为好脾气的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阁楼:“喏,那佛物就是藏宝阁里的。”
“不过……
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
赵一祥有些无语,他从钱袋里摸出些碎银子,塞到中年男人手心。“还望阁下知无不言。”
中年男人掂了掂银子,看起来还算满意。
他打量着衣着华贵的赵一祥道“不过啊,这佛物可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要有缘才行。”
赵一祥有些惊讶,他道“那我该如何确定有没有缘分?”中年男人道:“你去找支遁主持吧,他会告诉你的。”赵一祥点头道谢:“多谢阁下。”
他佯装急不可耐,拉住了路过的僧人询问,没费什么工夫,就被顺利带到了支遁主持所在的禅房。
檐下铜铃因风转响,声波荡开时惊散了瓦当上饮雨的雀群。赵一祥推开禅房木门,抬眼望去。
只见简朴的屋内,有一慈眉善目的白髯僧人盘坐蒲团之上,手中握着一串佛珠,缓缓拨动。